6日下午3时5分,社会福利和保障界的分组讨论开始由委员发言。全国政协委员、中华见义勇为基金会副理事长李顺桃被组长点名发言,他用近20分钟,均在回顾近年来我国的经济发展迅速、充分肯定我国的民主建设进程。之后的近20分钟,李顺桃说起了吸烟和随地吐痰的问题。(3月10日《长江商报》)
可以这么说,李顺桃委员发言中所谈及的我国经济发展和民主建设情况,堪比温总理此次政府工作报告总结回顾2009年度工作部分所耗用的时间。2010年政府工作报告全文大约19500字左右,而用于讲述去年全国政治、经济、民生、国防等方面工作和六条体会的篇幅,只有4300字左右,才9页稿纸,20多分钟时间。而李顺桃委员在20分钟时间里,只讲了经济发展和民主建设两个方面的问题,堪称一次宏篇大论。
从长达40分钟的发言来看,尽管在内容上无可非议,但都是没啥实际意义和建设性价值的“正确的废话”,他自己累得口干舌燥,别人也灌了一耳朵水,不知所云。对此,在场的黄文仔委员拿着话筒大声说:“我建议以后组长要控制每个委员发言的时间,本来时间就不多,你一个委员占用半个多小时来说一些小事情!”黄文仔委员的批评有诚意且富有建设性,很值得推崇。
最为关键的问题还在于:“分组讨论会场是很严肃的。委员在发言时应做好工作,不要跑题。我们这么远来北京参政议政,不只是来唱赞歌的。”黄文仔委员说得太到位了。然而,面对黄文仔委员直言不讳的批评,李顺桃委员却坐不住椅子了,连珠炮似责问黄文仔委员:“什么是小事情啊?什么是大事情啊?”“你不能剥夺我畅所欲言的权利啊?”
是的,谁都无权力剥夺代表委员在会议上畅所欲言的发言权利。问题是,畅所欲言核心要求是精心准备,言简意赅,干净利索,做到长话短说,短话实说,无话不说,真正代表广大人民群众说出他们想说的话。更重要的是,代表委员不能用自己的畅所欲言去剥夺别人畅所欲言的权利,也决不允许用自己的畅所欲言去侵占别人畅所欲言的时间。考虑到减少会议成本、社会保障压力和改进会风等方面的因素,这几年两会会期一压再压,这就使得讨论发言的时间十分珍贵,必须提高有效时间的最大化利用率,让代表委员们把想说的话都说出来。而按照李顺桃委员的发言时间来推算,他所在的社会福利和保障界小组共有38个人,如果每人40分钟,要二十多个小时才能轮到一次发言。每天讨论4个小时,五六天都讨论不完一次,那就不用干别的事了。仅从时间上看,这种发言就是不能允许的,更何况,还是讲的套话、大话了,这就更不能允许了。
“正确的废话”出现在两会现场,就是恶劣文风会风的植入。其实,“正确的废话”是一种官场顽疾。有的习惯引用上级领导讲话、照抄红头文件,上面怎么讲,自己就怎么说,动辄就用“在××××××的正确领导下”,中央文件要求、首长指出、领导强调等,通篇全是放之四海而皆准的话,毫无新意;有的故意咬文嚼字,片面追求文字的对仗,句式的工整,语言的华丽,搞文字游戏,借以显示思想的深刻,水平的高超,官话、套话、空话连篇,令人不知其所云;有的习惯于标新立异,东摘西引一些时尚新潮的新思想、新观念、新名词,使人乍一听挺新鲜,但仔细琢磨却觉得十分平淡乏味,等等。说到底,“正确的废话”是形式主义、官僚主义的产物。其作为形式主义、官僚主义者的利器,也无非是专门用来应对形式主义和官僚主义的工具,带来的则是形式主义和官僚主义的泛滥与灾害。
“正确的废话”之所以能够大派用场,缘其助长形式主义、官僚主义特殊功能:一是能够防灾避祸。“十足的君臣,没有十足真言”。身在官场,如履薄冰。说话要讲究分寸,说真话就会立即倒霉,说假话早晚要倒霉,不说话显得没水平,甚至会受指责或批评,所以,只能用“正确的废话”绕来绕去兜圈子;二是利于掩饰内虚。对于那些脱离实际,脱离群众,不思进取,不动脑筋,不学无术,不深入实际,不了解实际情况的人,“正确的废话”是最好的挡箭牌、混事妙方;三是可以搪塞责任。由于“正确的废话”大都善于搞“模糊哲学”,没有实质内容的空话、大话、套话,说与不说一个样,说多说少一个样,更不会被抓住任何把柄,少了许多风险和烦恼。当然,“正确的废话”的好处远不止这些,欺上利己是其最根本的妙用。
发言不空,始于作风务实。显而易见,形式主义和官僚主义是滋生“正确的废话”的土壤。遏制“正确的废话”,必须始于下大气力端正思想作风和工作作风,果断地向形式主义和官僚主义开刀,使代表委员的发言应该切实来自于对上级指示精神的深刻理解,来自于对本地区本单位实际情况的透彻分析判断,来自于对正在进行的实际工作的真实掌握,来自于对外地先进经验做法的认真学习借鉴,来自个人深思熟虑的认真思考,真正形成自己的话,是自己心里的话。这样发起言来,才能言之有物,言之真实,有份量,富有实效。
(责任编辑:年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