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几日,笔者曾从中国广播网看到这样一则消息:年近四十的赵先生租住在北京房山北车营村,在7月21日晚的特大暴洪灾害中,他冒着生命危险先后救出6名邻居,然而当村里的其他灾民都被安排住进北车营完全小学的救灾帐篷里时,由于他是外乡人,全家没能享受同样待遇,也无救灾物资可领,夜里只能借住在邻居的卡车里。
如果这则消息确凿,那么,没有什么比它更能说明外乡人的处境之尴尬了。而这,也仅仅是外乡人不得不面对的残酷现实的一个缩影。柴米油盐酱醋茶,现实生活中外乡人得为他们的“外乡”身份承受多于本地人几倍的压力、付出多于本地人几倍的辛苦啊!
只可惜,外乡人的苦楚一些当地人(特别是当地政府部门的个别当权者)似乎并不懂。这不,位于北京朝阳区金盏乡的农民工子弟小学——同心实验学校面临着被强行关停的危险。无奈之下,崔永元等人已上书教育部部长袁贵仁,呼吁保留“同心实验学校”。(8月3日《中国青年报》)
崔永元等人利用自己的社会影响力为农民工奔走呼吁,这种行为固然值得赞赏。可是,如果没有崔永元等知名人士的介入,这所农民工子弟学校是不是就应该被神不知鬼不觉地关停呢?
一所学校该不该被关停,决策的依据是什么?
首先,应该是看它有没有充足的生源。在城市,特别是在北京这样的寸土寸金的特大城市,一所学校如果没有生源还让它继续存在下去,那无疑是对资源的极大浪费,该关。可是,位于金盏乡皮村的同心实验学校,在一幢两层小楼里就容纳了16个教学班的658名学生,可见其生源是充足的,它的存在从局外人的立场来看并没有浪费资源。
其次,看它有没有办学资质。据同心实验学校执行校长沈金花介绍,自2007年秋至今,朝阳区教委每学期都会对同心实验学校下发《流动人口子女学校安全检查自查表/记录表》,从房屋安全、食堂卫生、校车、寄宿制管理、消防、传染病防控、学生伤害事故预防、供暖安全、学校周边环境等9个方面进行安全监察。可见,对同心实验学校来说,办学资质也不是问题。如果同心实验学校真的没有办学资质,又怎能堂而皇之地存在7年且被区教委默认并置于自己的监管范围之内呢?
再次,是看它的硬软件设施是否达到相应的要求。“32名任职教师毕业于北京大学、北京师范大学、湖南大学等高校,其中研究生4人,本科13人,大专9人,高中3人,中专两人。”“16个教学班,基础教学设施配备齐全,并已配备多媒体设备,有舞蹈、多媒体、音乐专用功能教室、专用医务室等。”这样的师资力量,这样的软硬件设施,对许多农村学校甚至中小城市的学校来说都是不具备的。如果说还有什么不达标,那可能就是占地面积有点小了,可这是办学者的力量所能够解决得了的吗?要知道,这可是打工青年用自己第一张唱片的版税办起的一所学校啊,能发展到今天这个规模已殊为不易。
最后,还得考虑学校的性质。如果是一所以盈利为目的的私立学校,并且它的存在在一定程度上损害了当地人的利益,对当地的经济发展形成了某种阻碍,拆之尚情有可原。可同心实验学校是一所公益性质的学校,它从创建之初就把“为打工家庭服务”作为自己的宗旨,它在解决农民工子女就学难的同时,也帮当地政府缓解了一定的压力,并且,它还是北京大学、中国政法大学、中国人民大学等20多家机构的定点支教、志愿服务基地,具有其独特的存在价值,当地政府怎能说拆就拆呢?
外乡人对暂居地的经济发展所做出的贡献是不言而喻的,在当前的体制环境中,我们不能给予外乡人与当地人同样的待遇,我想他们还是能够理解的。但如果我们做出的类似不给他们发放救灾物资、拆除他们自己(或好心人)办的学校之类的事情多了,让他们一而再、再而三地流汗又流泪,他们也会在内心深处对社会产生失望甚至怨恨,这也是人之常情。希望同心实验学校所在地的政府能充分考虑到这一点,也希望崔永元们的呼吁能得到相关部门的足够重视。
关注外乡人,请从关注他们的孩子就学开始!
(责任编辑:李志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