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根叔“改文风”已不易,匡正学风更难

2010年07月07日 11:30   来源:新华每日电讯   丁永勋

  大学校长都要有点理想主义的,作为社会灯塔的守夜人,也应对他们有更高的期待。我们需要根叔这样可亲可敬的校长,我们更需要既能仰望星空,又能脚踏实地,能够革故鼎新的真正教育家

  根叔火了,因为毕业典礼上一席演讲,华中科技大学校长李培根受到热烈追捧。最新的报道说,在互联网上,“根叔”的搜索率直追“蔡元培”!这就是网络的力量,根叔的演讲,借用了众多网络事件和网络用语,而网络,也让根叔一时间名满天下。

  根叔火了之后,大学校长的毕业演讲开始受到关注,人们也希望,更多的大学校长能“演讲”起来。继根叔之后,南开大学校长饶子和、复旦大学校长杨玉良、重庆大学校长李晓红等人在毕业典礼上的演讲,都有让人眼前一亮的话。

  根叔的演讲稿我认真看了好几遍。这样的讲话,在大学的讲台上,我确实闻所未闻。“姐的狂放、哥的犀利”,这样的话从一个副部级校长嘴里说出来,确实新鲜;而且他说的都是年轻人最熟悉的话,也让人倍感亲切。所以,根叔最打动人的,是他的真性情、说话的平等姿态,还有对学生的热爱、对网络等新事物的熟悉。

  按说,大学是青年最集中的地方,是思想最活跃的地方,也是最不应该说官话的场合。但是,在大学行政化的背景下,大学的讲台上,官话也早已司空见惯。学校毕业典礼上,领导讲话也是按官阶高低来,一切按部就班,行礼如仪。大学毕业是人生大事,多数人一生仅此一次,以前的毕业典礼上,校长都要把签字盖章后的毕业证书亲手递到学生手上,并与学生一一握手,然后把其学位帽上的穗子拨正。随着大学的大幅扩招,毕业人数激增,仪式也被简化成只选出几个代表参加。在很多学校,更是连个像样的毕业典礼也没有了。

  大学校长要学“根叔式”演讲,其实并不难,只要多跟学生交流,平常多上网潜水,大会发言不要秘书写稿,就可以做到。这样的标准,每一个教书育人者都应该达到。根叔的稀缺,反衬出大学精神的缺失。

  根叔固然可爱,根叔的演讲也很动人,但至少从他的演讲中,很难看出他的教育主张和教育理念。他告诉学生,这个社会并不完美,提醒他们记住良知和责任,但没有告诉学生,一个学校该如何用自己的努力来影响社会,学校教给学生的东西,能带来哪些改变;社会大环境的问题,也许非校长力所能及,但作为一校之长,还是有一定自主权的。但恕我孤陋,至今没有看到,李校长所在的学校为教育改革做出哪些突出贡献,对教育去行政化有哪些显著探索;通过那个壮观的毕业典礼,我们看到,他们同样在流水线一样批量生产毕业生,然后推向社会。在演讲中、在接受采访时,根叔也在时时拷问自己:还能为学子多做些什么?很遗憾,他自己都承认做得不够,自己都不满意。

  能说出这样的话,已经很难得。要做一个真正的好校长,光有“演讲”的功夫还远远不够。“改文风”已属不易,要带头匡正学风,难度可想而知。

  这并非对一个大学校长的苛求。温家宝总理一直提倡,大学要交给教育家来办。教育家的标准,自然要高一些。按照武汉大学前校长刘道玉的看法,一个大学校长,至少要具备六个条件:第一,担任校长之前,从事过教学与研究工作,之后要做一个心无旁骛的职业化校长;第二,必须是教育家;第三,必须是理想主义者,锐意改革;第四,必须热爱教育,热爱学生;第五,必须要有很强的决策、洞察和管理能力;第六,必须具有民主作风。

  在刘道玉先生看来,这已经是基本的标准。但很遗憾,这样的大学校长,远比根叔更为稀缺。个人的能量虽然是有限的,但大学校长掌管一校,至少可以在自己的职责范围内有所坚守,有所革新。比如我们所熟悉的,中国科技大学前校长朱清时不盲目扩招、自觉去行政化的坚持,北京大学前校长许智宏所主导的人事改革,虽然都不敢言成功,但至少做了一些事情,尽到了一份责任,也显露出一丝教育家的气象。

  在当前教育环境下,做好一个大学校长确实不易,需要顶住功利化、行政化等各种压力,打破长期形成的既得利益,每进行一小步的改革,都可能面临很大的阻力。但在刘道玉看来,大学校长都要有点理想主义的,作为社会灯塔的守夜人,也应对他们有更高的期待。我们需要根叔这样可亲可敬的校长,我们更需要既能仰望星空,又能脚踏实地,能够革故鼎新的真正教育家。

(责任编辑:胡可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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