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州市市长张广宁日前来到市信访局接听了市民热线。自他上任以来,这已经是第五次。一市之长与市民直接通话,很需要一些勇气。因为我们都知道,领导的各种热线大抵都是反映问题的,投诉乃至控诉之类还可能不乏尖锐之词,这一点,张市长比我们更清楚得多,但是,他显然也具备这种勇气。
在总共2小时40分钟的时间里,张市长接听了21位市民的来电,其中5位反映噪音扰民的问题。在广州市“天更蓝,水更清,路更通,房更靓,城更美”的目标之外,有先生还提议加上“城更静”,要设置噪音测量仪、提供公共音箱、建造社区半封闭舞台,等等。应该说,这位市民的着眼点是比较“狭窄”的,看到的只是但有一块较大的空地往往就集结一定人群“锣鼓喧天”而已。实际上,广州城中还有大量的吵的内容。好端端的马路动辄开挖,每一拉开“拉链”之时,“咣、咣、咣”锤砸水泥路面的声音就令人发躁;机动车鸣喇叭罚款200元,人所共知,但现在拼命按喇叭的似乎越来越多;“穿衣戴帽”拆除脚手架,金属的家伙居然从上到下径直扔将下来……
如张市长所说,城不静,说明政府部门在管理上还存在问题。细细看去,的确如此。多少年内路面不准开挖,开挖要经过哪里批准,以杜绝“拉链路”,如此信誓旦旦不知已经听了几回,这就是最典型的管理问题了。应该承认,广州现在的吵,有为亚运赶各种工期的因素。沉寂了一阵子的路边石更换,在一些路段又悄悄开始了,施工嘛,总要有噪声。问题是,此施工是否必要,属于必要的施工过程中是否能够尽量不吵?比如你把脚手架的管子一根一根递下来,可能麻烦一点,但噪声就会小一点。不记得哪位领导说过,为了迎亚运市民要暂时克服一下,我认为做到城更静,这不是主要因素。亚运还没影子的时候,难道我们的城市不吵吗?一样的吵。而且,亚运过后,也还不断会有为了这个、为了那个的工程。李泽厚先生说我们中国是乐感文化,总喜欢乐观地眺望未来,一针见血。我们每每认为,之后就会怎样地好了,然而,“之后”之后还有“之后”,像愚公的“子子孙孙,无穷尽也”。
虽然我没作过考察,也相信城不静不是广州独有的问题。吵,可能是我们的文化特质之一。18世纪,英国使团来给乾隆祝寿———就是因为人家不跪导致双方不欢而散的那次,我们欢迎他们上岸,好心好意地擂了一通欢迎锣鼓,但那些家伙非但不领情,反而觉得吵,认为我们中国人不懂乐音。在《丑陋的中国人》中,柏杨先生把国人公共场所的大声说话更当成问题提了出来,记得当时吓了自己一跳。他还举了类似笑话的极端例子:有人报警说有两个中国人在吵架,但这二位却对警察申辩说,他们只是在耳语……
对“城更静”的问题,张市长表示尽快出台可行方案。恕我悲观地看问题,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内,“城更静”恐怕还只能是一种奢求。一方面在于上面说的“文化基因”,另一方面管理水平不可能一下子好转起来。但职能部门还是可以有所作为,那就是能否保证不要一天到晚老在吵,在可以不吵的地方不要吵,在不该吵的时候也不要吵。苟如此,百姓庶几可以心满意足了。
(责任编辑:年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