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传六的悲惨世界让我们没法过个安稳年

2010年02月10日 08:37   来源:红网   刘笑
    程传六,重庆人,1967年出生,不识字。大约十年前,带着40多元,骑了一辆自行车,从福建骑一个多月到北京,他还剩10多元,自行车报废了。他来到北京以拣废品为生,后转为开黑摩的赚钱。程传六与在垃圾堆里拣东西吃的精神不正常的女人杨彩虹一起生活,杨彩虹犯病时,程传六就把她用铁链锁起来。他们之后生下一女孩叫金红,男孩叫金蛋。程传六干活时就把金红带到大街上,有过往人们群养,金红四岁时丢失了。程传六将两岁的儿子金蛋儿用铁链锁在街头,理由很简单,女儿丢了,儿子不能再丢了。有人帮助程传六,他说,“我女儿丢了都没人管,还来管金蛋儿,我还要信你们?不要管我们了。”(2月8日《新京报》)

    程传六自身精神就有不正常的历史,他自己也曾被他哥用铁链锁过。在福建受到大哥的刺激来到北京城,老北京在程传六的眼里,应该是天子脚下的皇城,比什么地方都好,在这里如果混好了,比在什么地方都强。他来到北京城开始捡垃圾,后来开摩的。幸好,他碰到了自己的人生伴侣杨彩虹。于是,两个都有精神病史的苦命人在垃圾堆附近偶合了,他们还生了一男一女,金红和金蛋。

    记得余华在小说《活着》里写到一位苦命的老人,其亲人死光了,只有一头老牛陪伴他度过残生。余华笔下的悲惨世界让我们悲叹命运的凌厉和暴虐,让弱小者更加弱小无依。另外,早在19世纪后期英国小说家哈代也而写出了《无名的裘德》等一系列小说,反映当时处于社会底层人们奋力抗争苦难的悲剧故事。

    而现实版苦难者抗争命运的故事业已在我们眼前铺开,程传六就是典型中的典型案例。只是我们从程传六的故事里读出了别样的滋味,因为他身处于2010年的今天,因为他身在我们的首都老北京。

    首先,程传六身上的惊人的韧劲让我们感到惊愕,他可以从福建骑自行车到北京,车链子骑断两根,这不是什么运动秀而是为了最朴实的打算————省钱。记得头脑一根筋的阿甘也有如此的味道,他顺着公路跑了几年。只是,阿甘为了消解情欲,而程传六为了活着。

    其次,程传六没有文化,找不到工作,他只有靠找垃圾活着。而在这样的生存模式中,他居然碰到了同路人杨彩虹,一个可以为他生儿生女的间发性精神病人。这样的两个人是真正的“门当户对”,他们互相搀扶,共同面对生活的击打。

    再次,程传六丢了四岁的孩子金红,他嚎啕奔走,如同一个被火烧伤的野兽,他殴打经常犯病的老婆。丢孩子,这是命运对程传六实质性的击打,因为孩子是其“人生的满足感”,在程传六的人生哲学里,有了孩子,就不会低人一等,就是为自己争了气。面对命运的击打,程传六的腰板比以往都更加坚挺,他把“最主要的精力就放在寻找女儿身上”。

    最后,程传六铁链拴儿子金蛋的事被广泛传播后,他面对好心人的救助,他左右躲闪,不愿意接纳。程传六对金蛋被免费接入良乡爱贝艺术幼儿园感到不舒服,那是家高级幼儿园。程传六的出身和人生阅历让他对一切高级的东西不舒服,那是一种不安,一种对自身和社会本能地拉开的距离,他认为,他还不是很配,所以,去肖庄村的幼儿园让他心安。

    程传六说,“我女儿丢了都没人管,还来管金蛋儿,我还要信你们?不要管我们了。”“金蛋儿谁来我都不给,丢了我就再生一个”。可见,金蛋已经是程传六的命根子了,而且,他把社会的救助看成是对其幸福的掠夺,他要把金蛋紧紧抱在自己怀里,只有抱在自己怀里才是最安全的。

    程传六在北京过的是人的生活,也是野兽的生活。虽然,他开黑摩的没有丛林般的竞争,但他的败落的人生阅历让他有了铁链一样的思维方式,简单、直接、生硬,对自己、老婆孩子和社会都是如此。偌大的北京城,在程传六的印象中是模糊不清的城堡,尽管身处其中,但其高耸、威严而且遥不可及。

    小仲马说,我们每一个人都有足够的力量承担别人的不幸。过年了,面对程传六的故事,我们可以心安理得地喝酒吃肉吗?

(责任编辑:年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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