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上海人民广播电台报道,去年,浦东新区要给每个居民区增加一笔工作经费,以前倘若是拨经费,关起门来,领导自己拍脑袋决定如何使用。事实上往往不那么准确。陆家嘴街道领导出了个新主意,是否资金跟着项目走,项目由居民提议,社区志愿者实施,资金用途向居民公布,而且明确不能用于接待,就餐。去年街道各个居委会申报的189个项目中,有158个通过了审核。其中有个“爱心铃”项目很有成效。比如,市新小区的党员志愿者刘玉嘉,最近家里多了一个特殊的电铃,按钮在楼上的一户孤老太家里,遇到急事,孤老就会按铃求助,她会第一时间赶过去,看看孤老太有什么需要帮助。
“爱心铃”传递了什么信息?
首先,它表明人们在思考怎么应对老龄化社会来临的问题。随着中国现代化进展的加快,居民的预期寿命有了较大的提升,上海的预期寿命已经进入发达国家的水平,然而我们还处于初级阶段,未富先老问题呈现出来,根据国家统计局的调查资料,2011年末全国60岁及以上人口达到18499万人,占总人口的13.7%;65岁及以上人口达到12288万人,占总人口的9.1%,按照联合国标准,中国已经进入老龄化社会,老有所养的问题需要社会各方面人士去消解。其中,由于居住条件的普遍改善,家庭越来越小型化,独居的老人的多数意愿就是“居家养老”,对此,老人的照顾问题,成为不少家庭的难题。“爱心铃”的安装,就是很好的尝试。街道的“爱心铃”项目总预算是1万元,现在该居委会已经安装了53个,他们手里还储备了一批。市新居委会党总支书记说,按照以往的做法,直接拿钱送温暖,一户摊不到200元,起的作用有限。而爱心铃这一形式,把邻里间原本自发、松散的互帮互助行为固定化、放大化、长效化。小投入取得了大效果。一个铃是90多元,居委会还剩了3000元。受益的家庭很多很多,一个很小的铃,牵着两家人的情谊,体现出邻里的和谐。
其次,它表明社会和谐、增进“爱心”,是民众的意愿。“爱心铃”拉近了邻里的距离,增添了社区的和谐。刚才列举的刘玉嘉志愿帮助孤老案例还说,因为“爱心铃”的缘故,平时小刘还经常探望探望孤老,聊上几句,因为此铃使她们结成了对子。俗话说,远亲不如近邻。过去北京的四合院、上海的石库门里弄,邻里是十分熟悉的,而现在城市居住水平提高,“一梯两三户”的,电梯上下遇到点点头,近在咫尺的邻里其实很陌生。从社会学的分析来说,乡村居住的人相对较少,接触人群有限,被称为“熟人社会”,而城市的人群巨大,接触面广,往往遇到的大多是陌生人,被称为“陌生人社会”。而社会的和谐、社会爱心的产生,需要相互增进了解。心理学家弗洛姆《爱的艺术》专著认为,“爱心的产生”有四个环节,第一是了解,其次才有理解,进而关心,再达到奉献,四个环节全了,就可成为有了爱心。“爱心铃”起到这样的情感“递进”的作用,其作用不可小视。
再次,它表明我们的社会建设在扎实地推进。“爱心铃”的创意来自居民的想法,“爱心铃”的实施又由居民自愿来进行,这是公民社会发育的一株可爱幼芽。我们需要领悟它的意义。社会学家认为,大千世界可划分为“三个空间”,第一空间是“政治领域”,这里认同的主要资源是权力,第二空间是“经济领域”,这里信奉的资源是金钱,社会建设则属于“第三空间”,它信奉的是社会道德,提倡相互谅解、互助。“爱心铃”是社会建设的一个成果。当然这只是陆家嘴民主建设的一个案例,陆家嘴街道在基层民主建设中,首创了“居委会自治金”制度,对社区自我服务和自我管理的项目进行专项资助。除了“爱心铃”这样“一把钥匙开一把锁”的项目,自治金还可以用来搭建居民自我协商管理的平台,比如梅园三村居委会的居民议事厅,陈家门居委会的民生接纳工作室等,看似“务虚”,实际操作中却十分“务实”,经在这种民主平台协商,有效化解了诸如“养鸽扰民”、物业纠纷等不少老大难问题。其实,这些居民的自治活动不需要太多投入,关键要找准抓手,用得巧妙,真正做到从群众中来,到群众中去,就能撬动群众中蕴藏的深厚的民主参与的积极性,撬动群众的智慧。“居委会自治金制度”实施近一年来,该辖区刑事发案率下降了四成以上,邻里纠纷等社区事务类投诉降低了三分之一。
笔者认为,市场经济发育的今天,它的崇尚创新、鼓动竞争、开掘资源、讲究公平等优点,我们都逐步领悟、并有明显的受益,但市场双刃剑的金钱至上、及时行乐等负面影响也十分厉害,社会建设相对缺乏权力、金钱资源,有时成为我们建设中的弱项。市场原则的金钱强势,有时我们只能以行政的强势去应对,但仅仅依靠之,则唤醒不起公民的自觉。那么,社会建设所需要的社会公德的呵护和培育,会被“一切向钱看”所折损和压倒。另外,在市场化、城市化大力推进的今天,中国被世界专家认为是“人口迁移”最大规模的国家,于是,“熟人社会”所需要的道德约束,会在人口流动性加大中衰退和弱化,如何在“陌生人社会”中增进道德建设,强化人们的道德自律,陆家嘴街道的实践,给人们做出了榜样,也打开了我们的眼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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