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什么由头,最近,关于“创建一流大学”的呼声在报章网络上,一下子就热了起来。从组织百名高校领导出国培训,再到最新的“探索建立学术不端行为监督、查处机制”,似乎让人感到,建几所好大学,这回要动真格的了。
然而,仔细想想,这种事情又似乎并不稀罕。因为每年总有一段时间——至少在高校毕业季来临之前——都会出现这种讨论的声音,而再过段日子,关于大学生就业难,就又成了新的舆论热点。
此轮讨论中,组织百名高校领导出国培训,无疑是引起最多关注的事件,坊间议论的热度,不亚于百年前的五大臣出洋学习宪政。正如那场轰动一时的学习实践最终以失败告终一样,这次的集体培训,也遭到了大多数论者的质疑——有论者甚至提出,要受培训的领导回国公开发表学习心得,根据大众评价再行经费报销之事。
不过,我们认为,让高校的领导们集中出国学习一下未必不是好事,毕竟一个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高校领导们急于把自己的学校办好的心情,我们也可以理解。但此次学习,更大的意义应该在于,让领导们看清楚自己的纠结所在。
领导们此次要接受培训的具体内容,我们不得而知。关于外国“一流大学”的种种传闻,我们也听过不少,让我们一一来例举:外国大学敢于同权力一方分庭抗礼,我们敢学吗?外国大学可以保留一门生僻的学科而不必担心就业率,我们舍得学吗?如果这些太遥远了,那么举近的,香港大学聘请只识5个字的老太为荣誉院士,我们内地的大学校长们又情何以堪?
正如百年前的那场出洋学习宪政不失为一项开明之举一样,我们也不怀疑这次高校领导出国培训的诚意。但两者还有一个共同点,就是各自面临的纠结:学习宪政根本目的在于维护清王朝的没落统治;同样,学来的外国一流大学的“先进经验”,也会面临着水土不服的境遇。
毕竟,我们的高校,从来就处于任人摆布的尴尬境地:国家希望其输送大批量的建设人才,普罗大众则寄望于读几年大学能找个好工作。因此,何为“一流大学”,我们从来没有一个清晰的概念。至于西方现代大学制度的创建人洪堡所提出的“大学教育的培养目标在于培养‘完人’的理念,就更像是一个乌托邦了。
其实,我们的大学面临的更深的纠结则在于,在几年内,创建几所“一流大学”,这样的规划,无论如何看起来,都和数字化的GDP一样,成为一种政绩目标。这也不奇怪,提出创一流目标的大学,多是教育部属下的,而作为一个庞大的行政部门,其所治之事的公益化属性已渐成共识,短期内难以看到“成绩”,因此,涌现几所一流大学,无疑是最快见效的政绩工程。
差异化办大学、大力发展职教等教育领域的靠谱观点一度已引起大家重视,但总不抵“创建一流大学”这样的宏大口号让人热血沸腾,因此,后者总时不时地甚嚣尘上。一流大学不是不可能有,但既然当下现实如此纠结,那么,就请俯下身子,安心尽好大众赋予大学的职责好了——至少让学生有一身足以安身立命的本事,以及一颗平和面对人与社会的心灵。
(责任编辑:年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