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市长韩正最近谈到住房问题,他说,目前的制度解决不了一大批青年人、新上海人的住房难题,如果不去解决他们“蜗居”、“房奴”的现实,上海就没有吸引力,也就没有未来。
房改之后,社会低收入困难群体有经适房、廉租房等国家保障,其他人的住房问题则推向了市场。这是我们的基本住房制度。如果“目前的制度”指的是住房制度,那么谁能解决谁不能解决,实在不是以年龄或入籍之先后为标准的。
倘若“目前的制度”是对国家制度的概括性说法,至少有那么几类人的住房问题是可以被制度解决的。一种是国家公职人员,他们并无多少住房之虞,住房或迟或早会作为一种福利进行免费或低价派发。一种是富裕人群,对他们来说,房屋的投资功能远大于居住功能,也未必需要国家制度专门来解决。确切地说,制度解决不了的,事实上无权无势的是普通人。
有一个群体的住房问题值得特别关注,就是青年人。近年来,有一种观点认为,青年人不要去买房,买不起就不要硬买,应该改变“买房结婚”等一定要有自己的房子的固有观念。房子建在地上,观念在人的头脑里,人可以有各种各样的观念,改不改变是个人的事情,外在不能强制。对负有治理之责的政府来说,面对的总是持有各种“固有的”、“不固有的”观念的人群,政府应为具体的治理对象负责,而不是要先把人送去进行观念的改造。
青年人是国家的未来,在任何一个国家,青年人对国家前景和命运的意义不言而喻。在中国,对青年人的重视,曾出现在梁启超、鲁迅等许多国家命运思考者的笔下,他们或高声呐喊,或沉郁低吟,都是将国家民族的前途与希望寄托在青年人身上。
现在,一方面是青年人为买房发愁,另一方面,工资水平、社会保障方面的不佳状况,以及房价上涨趋势,又逼迫着青年人去买房,以此作为一种储值手段和自我保障方式。这后一方面,正是我不赞成所谓改变观念之说的原因。
沉重的房子,有可能让青年人的冒险精神萎缩,不敢冒险,不敢创业,不敢轻易尝试,想前又怕后,求稳不仅变成一种普遍心理状态,也会成为职业上、事业上的普遍选择。这就是为什么青年人创业总是成不了气候,而考公务员却蔚为风潮。
“蜗居”、“房奴”等词语揭示出大多数青年人的生活状态,这样艰难的状态,不仅是个社会问题,更可能在不断降低青年人的活力、进取心和冒险创造精神,从而给国家未来前景蒙上一层阴影。
在上海市长韩正的话中,解决青年人住房难题与一个城市的吸引力关联起来,我认为是有价值的。当前中国城市,彼此间形成了一种竞争关系,竞争GDP,竞争城市排名,竞争招商引资。也有坏的竞争,竞争着如何甩掉城市包袱,竞争着提高入籍门槛,竞争着如何把一部分人——有时叫外来人口,有时叫低素质人口从分享城市资源蛋糕的餐桌上赶下去。
由于户籍制度造成的迁徙不自由,民众对这种局面没有多少办法。迁徙自由不是这样,一个城市在税收、公共福利等方面缺乏吸引力,民众就会搬到一个更有吸引力、生活更好过的城市去,用脚投票。
现在常说住房是刚性需求,如果仔细分辨的话,从年龄上讲,刚需的主力不是中老年人,而是青年人。国家在城市化,国家的青年未来将在各个行业承担重任,青年人的心态如何、生活状态如何,与国家前途有很大关系。
(责任编辑:年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