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什么稀释围墙背后的民生权利焦虑

2010年04月27日 09:42   来源:光明网   李妍

  生活从来不缺乏围墙,有的是有形的,有的是无形的。建立围墙,据说是为了防止外面的人闯进来,进而保护里面的人。这也难怪,风险社会,人人自危,一道隔离的墙其意义等同一道过滤风险的门。墙外的人望断高墙自生畏惧,墙内的人也可图个内心安稳。

  一道围墙横亘两界,危险自然是隔离了,可有人又开始觉得墙阻碍了物资的沟通、人员的流动,不利于社会资源的通透开放。这其中,各大城市公园的拆墙透绿工程算是反对建墙的典范。这是对有形围墙的反驳。当然,面对围墙,也有很多人想到了被围困的权利,且不说一道围墙挡住了多少自由进出的权利,由墙壁带来的社会、心理隔阂,又会否加剧墙壁内外过着截然不同两种生活的群体,在社会生活、民生权利方面的差异,进而加剧围墙内群体的社会不公感和民生权利剥夺感?

  一道围墙背后,社会安全与心理隔阂共生,如此两难抉择,你说这墙是隔还是不隔?

  这大概正是面对“北京将对流动人口较多村庄建围墙封闭管理”这一新闻时,人们面临的两难抉择——北京警方25日在大兴区老三余村召开现场会,试点推行城乡接合部的流动人口“倒挂”村的封闭管理模式。按照封闭式的管理模式,警方联合政府部门为这些村落建围墙、安街门、设岗亭,并封闭一些不常用的路口。(4月26日《新京报》)

  给城中村建围墙,目标直指社区安全。有此政策善意,舆论倒也不是一边倒地反对建墙。在网络上,主建者与主拆者人数就大致相当,网络论战意见则大体同上。当然,建还是不建,网民说了也算不了数。有关方面为了保险起见,事先早就进行了试点:自今年3月以来,率先进行试点的金星派出所辖区村庄110警情同比下降45%,发案同比下降10%。鉴于此良好经验,警方决定在城乡结合部的流动人口“倒挂村”试点推行封闭管理模式,涉及大兴区92个村庄。

  围墙为安全而设,照理说也算是维护了墙中人的人身安全权利。但在形式上,可能或多或少让人觉得纠结。从现场照片窥知,居民进出村庄不仅要接受出入证检查,更有朝六晚十一的进出时间限制,其形式与备受诟病的封闭式学校管理有得一拼。且不说这种时间段限制会否与居民的工作、生活时间安排发生冲突,给人们的生活造成困扰,就算是每日拿着出入证被警方上下打量,也难免生出“天天被怀疑、日日被盘查”之感。有网友就说了,能不能让生活在城中村的人们,感受到如居住于设立围墙的商品房小区般的尊重?这涉及到金钱购买和人性化政策执行的层面,倘真能执行若此,那此政策也可谓善莫大焉。

  可问题的关键却也在于,即使没有这座围墙,居住于城中村的人们,平日就享受到了如普通城市居民般的平权待遇了吗?还是说修筑了这一道围墙,更加剧了这种权利、自由的不公与剥夺感?人们之所以为这道墙而纠结,其真意可能并不在于这座有形之墙的建立,而更多在于城市生活中无处不在的无形之墙的延伸,这些藩篱也许才是人们对围墙心生焦虑的根源。

  毫无疑问,生活于城中村的人,是游离于城市边缘的一个庞大群体。他们生活于这座城市,却从来无力融入这座城市。无论是外来农民工还是异地蜗居一族,在城乡二元的剪刀差下,在户籍制度的藩篱下,众多围墙横亘在他们与城市之间:住房、养老、医疗、教育……当民生权利的缺失让这个群体成为城市的无根浮萍时,一道旨在保护他们安全的围墙,就很难让人相信,其中能包含多少权利、自由、尊严维护的切实之举,也正因如此,它才更容易被解读成阻挡权利与自由的墙壁。当这道有形的墙渐渐幻化成无形的墙之时,我们又该拿什么来稀释围墙背后的民生权利焦虑?

(责任编辑:侯彦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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