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在十多年前，企业界有一句话颇流行：“钱从哪里来，人往哪里去”。当时企业界特别是国有企业，面临结构调整和减员增效的双重压力。产品要上规模、上档次，就要大规模技术改造，那么钱从哪里来？企业要提高竞争力就要减少冗员，提高劳动生产率，那么减下来的人往哪里去？上述两句话形象地概括了当时企业面临的两大难题。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转眼十几年过去，如今上述两句话大有掉个儿的味道。你看，今天的中国，已经从过去的资金短缺逐步变为流动性过剩。不仅海外资金在全球金融危机的背景下把中国看成避风港，就是我们自己的资金也突然多了起来。而随着沿海地区用工荒特别是技工荒的一再出现，“人往哪里去”似乎也有演变成“人从哪里来”的趋势。
人的问题目前尚无定论，且不说它。但“钱往哪里投”的的确确已经开始成为不少企业的困惑。那么，由“钱从哪里来”到“钱往哪里投”这沧海桑田般的变化，又带给我们怎样的启示呢？
首先，钱多绝对不是坏事。从那么渴望引进外资，甚至不惜给外资以超国民待遇，到我们自己的资本走出去，收购以前想都不敢想的跨国公司，这当然说明我们经济上的巨大进步。就拿吉利收购沃尔沃来说，这样一家民营公司能够以18亿美元收购沃尔沃，这在十几年前恐怕我们连做梦都不敢想。所以，企业资本实力的迅速壮大，也折射出过去十多年我们高速发展的巨大成果。
其次，“钱往哪里投”的困惑也从一个侧面说明，中国的市场已经从饥渴进入饱和。过去对于企业，如何扩大产能是提高竞争力的关键。因此只要能找到钱，扩大规模，企业往往就能实现快速发展。而如今，企业即便有了钱，面临琳琅满目、物质极大丰富的市场，还真有点无从“下嘴”的感觉。投资市场别说已经很难找到一片处女地，就是寻找到一条夹缝都已经越来越难，因为几乎所有想得到的领域，都已经有人干了。中国经济可能真的到了必须重新思考发展方式甚至寻找新出路的时代。
最后，从辩证的角度看，钱多也未必都是好事。过去有句话叫“钱不是万能的，但没有钱是万万不能的”。这句话在资本饥渴时代是真理，但在今天，可能也要反过来说才更准确。即：没有钱是万万不能的，但有了钱也不是万能的。而且，不仅钱不是万能的，钱多了一旦用不好，危险可能更大。道理也简单，资本规模和风险等级也可能成正比。过去我们实力小，就算失败，损失也相对小，跌倒了爬起来也容易。相反，一旦长成巨人，跌倒的损失以及重新爬起来的代价就会放大，因此往往更失败不起。就拿吉利来说，18亿美元投了出去，成功了，企业可能会再上一个台阶。而一旦失误，十几年辛苦积攒的财富可能会迅速化为乌有。
由此可见，今天企业面临的“钱往哪里投”的困境，恐怕一点不亚于往昔“钱从哪里来”。如果说过去找钱要三头六臂，如今给钱找到好的出路则需要一双慧眼。但愿我们的企业家，能够找到这双慧眼吧。
（责任编辑：年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