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城晚报：开会“潜规则”何时能破除

2010年01月08日 06:45 来源：羊城晚报滕朝阳

    倘若与会人员都抱着庸俗的“潜规则”不放，想说的不说，有义务反映的情况也不反映，既不行使权利，也不履行职责，那么会议就成了走过场，谈何集中智慧、改进工作？这样质量不高的会议越多，造成的浪费就越大，人民群众的意见也就越大

    1月5日下午，省委书记汪洋到省委十届六次全会第14小组参与讨论工作报告。当听到委员们讲成绩的多、提意见的少时，汪洋提醒大家要审议报告，多提意见和建议，不要“都是学习、体会这类的话”。他还要求省委委员们破除开会的“潜规则”。

    汪洋书记的话给人以振聋发聩之感。如今无论是大会还是小会，无论是这种形式的会还是那种形式的会，开会的“潜规则”几乎无处不在。所谓“潜规则”，就是身负党员或人民重托的与会人员，不能正确履行审议报告、建言献策等职能，溺于过分谦虚地谈“学习体会”，“高屋建瓴”一类的颂词洋洋乎盈耳，而发自内心的诤言则几如仙乐难得一闻。此种积习决非广东一地独有，人们不以为意，甚至不以为非。现在，汪洋书记“猛击一掌”，应当有助于警醒并扭转这种普遍而庸俗的习气。

    倘若与会人员都抱着庸俗的“潜规则”不放，想说的不说，有义务反映的情况也不反映，既不行使权利，也不履行职责，那么会议就成了走过场，谈何集中智慧、改进工作？这样质量不高的会议越多，造成的浪费就越大，人民群众的意见也就越大。

    自然，大讲成绩、不提意见的会风，也不是一开始就有的。因此，问题的关键乃在于庸俗的开会“潜规则”何以形成。如果领导作风专断，只想让与会人员来喝喝酒、举举手，根本不打算听不同意见，甚至对提意见的人伺机打击报复，那么，这样的会议就永远只具有形式民主的躯壳，而不可能有实质民主的灵魂，“潜规则”就会一天天俘获人心、败坏风气。由此可见，人们不愿提意见，虽不免老于世故之诮，却也事出有因，不宜深责。从这个意义上可以说，会议乃是民主的试金石。

    但会议也应是民主的演练场。“潜规则”之形成，犹冰冻三尺，自也不能指望一日两日便可破除，更非领导单方面意愿或努力就能有益于事功。比如，领导发动大家提意见，有的人可能还要看一看，看看领导是不是对提意见真心欢迎。这种观望也情有可原，毕竟，要使人们从提意见中获得安全感，需要时间和实践来消除人们心中的阴影。不过，此种认为领导对提意见都不过是叶公好龙的假设和推定，也确能构成沟通交流的实际障碍。领导作风再开明，肚量再大，若得不到大家呼应，这“潜规则”恐怕还是难以破除。其实，当今时代，只要出以公心，与人为善，提点意见，天也塌不下来。而且，提意见的多了，支持提意见的多了，风气就可能扭转，“潜规则”就会支离破碎。民主的成果，从来不是不费吹灰之力就可以获得，它可能需要反复博弈，并且伴随一定风险。

    不过，愿不愿、敢不敢提意见是一回事，能不能、会不会提意见又是一回事。但我们所说的后者，不是指提意见的方式、技巧和策略，而是指与会人员能不能转变思维和行为习惯，是不是真有一得之见。这就好比长期呆在笼子里的鸟，一旦鸟笼被打开，会不会振翅高飞，也许还真是个问题。任何头脑清醒的人，耳朵里灌多了谀词，也不免浑身起鸡皮疙瘩；但有的嘴巴虽被叫停却未必停得下来，或者，除了驾轻就熟的那一套话语，别的暂时也说不上来。

    以党内民主来推动社会民主，是值得期待的路径选择。而党内民主的进步与发展，可以也应当以党的各级各类会议实现民主为其基石和阶梯。从这个角度看，破除庸俗的开会“潜规则”，实在是各级党组织、党员干部、党员代表和广大党员重大而共同的使命。

（责任编辑：年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