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安晚报：30吨鸡蛋摊出一个什么煎饼

2010年01月06日 06:57 来源：西安晚报宋桂芳

    河北省辛集市中里厢乡泊庄村村民委员会在清查上一届班子留下的账目时，发现一个巨大的黑洞。在各式各样的请吃送礼清单上，1995年至2005年，仅鸡蛋一项就有201320元，辛集市几乎所有的政府部门都送到了。泊庄村村委会主任刘铁链算了这样一笔账，按照每公斤6.5元的批发平均价格计算，这些鸡蛋足有30余吨。

    30吨鸡蛋可以摊出多大的煎饼？就是这些足以装满一火车皮的鸡蛋，天女散花般撒向当地基层部门，大家伙儿吃得很安心、拿得很顺心，真要找食客的时候，人人都不是责任人。有人说这是村官用集体的资源换个人的荣誉，也有人说这是财务管理漏洞所致，还有人说这是当地纪检等部门没有及时作为。

    然而，平心静气地想想：我们真觉得养鸡专业村给当地政府部门送鸡蛋算新闻吗？要不是这个30吨的数字有些耸人听闻的意味，换成300斤又如何呢？养鸡专业村的“送蛋逻辑”，在养鸭专业村、养鹅专业村、养蘑菇专业村难道就没有“蔚然成风”？大凡与蛋攀亲的，都在利益关联上沾亲带故，比如当地电力局、公安局、农机局、法院、交通局、烟草局、乡镇等方方面面，依然是享受鸡蛋福利的主角。

    请注意送蛋事件的一个细节：村里的账簿上，记载着如“公安局某某取鸡蛋两箱”、“乡来人取鸡蛋两箱”等。“送”与“取”之间，在鸡蛋去向上，只是同义词罢了。按照交易成本理论的说法，如果能够保障交易各方公平交易的权利，每个理性经济人都会自发以整合契约的方式去减少交易成本，但如果一方的议价能力被剥夺，则交易成本的定价权就被垄断。比如村里要办事，常态是依法依规，犯不着鸡蛋抛头露面，但如果明规则失灵，程序虚置，则权力就有了私欲的偏好。

    权力在加大社会交易成本的时候，往往有三个特点：一是自由发挥；二是高度集中；三是监督无路。如此一来，村官升职获奖要鸡蛋成本，村里办事运转也要鸡蛋成本。无妄的鸡蛋成本，折射出熟人社会的交易之弊——人情与权力交织，代替了公平议价的信用原则与契约规则。即便带着鸡蛋问路，我们仍经常在这种错位中碰得头破血流。

    30吨鸡蛋摊出基层交易成本的煎饼，只是冰山一角。如果鸡蛋会说话，当启示我们如何对自由领取鸡蛋的权力保持有效的警醒。不然，30吨鸡蛋送政府部门的新闻，有意义的也只是数字而已。

    (作者系媒体从业者)

（责任编辑：年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