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人说的沧海变桑田,是自然力使然,而把国家级风景名胜区的名湖填平了造别墅,则是资本的魔力与权势的魔力合伙在作怪。苍山洱海,是云南大理的名片,可据《中国青年报》报道,洱海边的“情人湖”竟已被开发商填平建成了豪宅,眼看着本是市民休闲、情侣留连的湖泊公园变成了富人的后花园,许多市民悲叹“就像看着自己的亲人被杀死一样”。
李商隐说花间喝道、背山起楼都是大煞风景的事,而洱海边填湖建宅,又岂是一般的煞风景。不是“喝道”,而是砍花砍树,不是“背山”,而是填湖,是直接把自然资源“灭族”,换取眼前的利益。这不是唐突西施,而是把西施给虐杀了。
前人懂得“畋不掩群,不取麛夭,不涸泽而渔,不焚林而猎”,为的是给子孙后代留下可持续发展的资源。大理市的做法,却是把不可再生的自然资源无情地活埋了,破坏生态环境,剥夺全市百姓乃至全地球人共享美景的权利,是可忍,孰不可忍?
难道仅仅是因为当地政府短视?与其说是短视,不如说是贪婪。这种贪婪是冠冕堂皇的政绩观与私意的复合体,而具体表现出来,则是一种典型的官僚主义。听听大理市规划局的解释:“规划局曾先后4次组织召开方案评审会、听证会、技术咨询会。”但大理市民却说从未听说过什么听证会,更没有听说对这块土地进行过招、拍、挂。以政府官员的私意取代民众的公意,几个官员关起门来就决定了公共事务选择,骄横跋扈无可复加,乃至在原建设部专门下达文件加以制止的情况下,挖掘机仍然一路高歌猛进,非要造成“生米煮成熟饭”之实,其行径不可谓不疯狂。
列宁晚年曾愤恨地呼吁要用“脏绳子”把官僚主义者统统“勒死”,因为官僚主义者谋私于官府,为害于民间。动用巨额纳税人交纳的钱,把一个全市老百姓公共享有的情人湖填埋了,交给商人开发,成为富人的专有领地,不是因为政府官员缺乏常识,而是因为他们缺乏起码的历史责任感与对自然的敬畏感,更缺乏对平民权利的基本尊重。
当然,官僚主义者是不必亲自动手活埋情人湖的,他有一个“最佳拍档”,那就是开发商。权与钱,两者一旦穿上同一条裤子,生出的阴风鬼火,足以使天空失色,大地哭泣。填海炸山,肆无忌惮地折腾地球,让资本在道德底线之下飞速运行,可以达到疯狂的地步。
古希腊历史学家希罗多德说:“神欲使之灭亡,必先使之疯狂。”在大理市这样的疯狂背后,难以想象当地的旅游事业还能健康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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