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有一句话振聋发聩:我爸是李刚!善于模仿的人意识到其中的威慑味道,衍生出诸多进化山寨版。日前,永州市人大代表打人且叫嚣:“我是市人大代表,打了就打了!”不仅模仿了其语气、神态,还有思想深处的特权意识。济源女子毕娇驾驶套牌车,撞人后扬言“知道我是谁吗,我后台硬着呢,我钱多的是”。据说,此女不过是虚张声势。
强悍如此的叫嚣屡有耳闻,吼出了几丝错觉:难道我们从21世纪穿越到一个丛林法则密布的时代?在法治社会,为什么对法外之权顶礼膜拜的大有人在?如果说永州那个代表是个人素质低下,那么冒充后台硬的女司机,则代表了一类普遍性的社会心理。
不管后台是真硬还是假硬,这都是权力越位、规则被破坏下的无规则之蛋。那些道德素质不高的,他们的视界范围多留连在依附权势的狂妄,他们欠缺根本的规则概念。对于这样的“社会臭虫”,先把他们法办了再谈论机体健康及思想性病原问题。除去几个不辨东西的个别人,习惯性为自己造势的,并不在少数。有一个耳熟能详的说法:我和某某领导很熟……现实注解就是:一些关于权力的谣言,总若隐若现地在坊间流传;一些“装文化”盛行于世;一些年轻人在官场以火箭速度上升,又以火箭速度被降下。
荀子说:君子生非异也,善假于物也。现代人学习能力很强,某些人“假于物”玩得炉火纯青,不管有没有后台,都宣称后台硬;不管有没有钱,都喜欢装大。在心理学上,这是一种源自不安全感的代偿心理。马斯洛认为,安全感是决定心理健康的最重要的因素。遇到麻烦,首先想到的不是规则,而是超越规则之外的势力。这种明显的不合逻辑,也是一种不健康的社会心理。少数的社会不公和社会正义被扭曲,即可轻易制造出安全焦虑。
某些权力阶层的贪腐、个别不当行政行为引发的不公,会让被侵犯和被剥夺感弥漫社会。尤其是,当保障社会公正底限的司法体系发生一点偏差的时候,将对社会心理产生深层损伤。最高人民法院常务副院长沈德咏称,错放一个真正的罪犯,天塌不下来,错判一个无辜的公民,特别是错杀了一个人,天就塌下来了。用民间语文描述这种状态就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个别司法运用的事实偏差,加之某些官员个人道德水准低下,伤害了社会的诚信体系,司法公正和社会公平引起一些怀疑。比如围绕李天一案件、朱令铊中毒案和海南校长开房案的疑云,人们感受到了潜规则与法律的对抗。一旦人们发现规则与法律都不能完全保障社会公正的时候,势必转而求其次,在法制和正常的社会运转机制以外寻求安全保障——附着在关系网上的权势关照。
现代人际关系的形成并非偶然,现代人愿意在关系网上花费高额成本,不过是在赎买一种安全感。由此不难理解,为什么中国的商业会把送礼文化作为一大营销门类,为什么我们的社会会出现很多畸形的产业繁荣,如饭店,桑拿洗浴等涉及人际交往的商业领域。
化解这种不安没有捷径,亦无秘方,唯一良方就是,政府和司法体系致力于维护社会的公平公正。率土之滨,莫非王臣。这种认可是对公平的认可,而不是对权势的屈从。一个心理正常的社会,不可能出现“钱多后台硬”这种反社会公德、反社会伦理、反制度逻辑的公开叫嚣。
(责任编辑:武晓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