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相貌稍稍奇特一点，便易惹来话端，名人尤甚。在莫言获诺奖前夕，面对热浪汹涌的猜测，就有深圳大学的副教授徐晋如断言：“从没读过莫言的作品，但只要看他长着一张村支书的脸，就知道这人绝不可能写出好作品。”最近，莫言的长相又被人拿来开涮。据1月24日《扬子晚报》报道，南京鼓楼区小学五年级语文期末考试卷上有一道拓展题，印的是莫言照片，要求是“他是谁？写下你想说的话”。结果，学生答案五花八门，有的说“他是邓小平爷爷”，有的说“他是周立波”，有的说“他是赵本山”，更有考生回答“他是人”。
不知莫言看了这样的考题和答卷，是该高兴还是该失望，抑或是哭笑不得。笔者以为，“长着一张村支书的脸”被错认为本山和立波，多少说明莫言的长相颇有滑稽的喜感。他如果不是从文，而是去当喜剧演员，无疑也具有很大的外在优势，应该为此感到高兴才是。
但不少论者认为小学生不识莫言让人很失望，说明文学在中国仍处于边缘化的地位，诺贝尔文学奖对于中国文学热的提升，尚处于美好的期盼阶段。甚至有论者断言，小学生被电视娱乐节目所误。然而，显而易见的是，如果小学生对本山、立波们果真很熟悉，又何至于将相貌差异很大的莫言照片往他们身上套？因此，窃以为这些担忧有点小题大做，甚至是一种想当然，对本山、立波们也不太厚道。
其实换个角度看，孩子们答错了莫言的照片，并不一定就是坏事，反倒有利于培养孩子们的想像力。我们且看一名考生对此题的回答：“这个人好像是很骄傲，因为他斜着眼睛看人，好像看不起别人。我们不能这样，不然会失败的。”这样的“错误”答案里，就有认真的观察、自省的思考。假若该考生认识莫言，还能作出如此生动有趣、无所顾忌的回答吗？
记得美国有个著名的“字母O”官司。罗斯女士的女儿在幼儿园上学。一天女儿放学回家，高兴地说认识了字母O。罗斯却很恼火，状告幼儿园，说对方剥夺了女儿的想像力。她在法庭上说，这个“O”也可看做数字零，也可看做一个鸡蛋，也可看做一个圆……在让人想像之前，教她女儿认做字母O，是限制了幼儿的思维。所有人都认为她必输官司。罗斯讲了个故事：她到日本旅游时，看到一公园里有成群的天鹅，很好奇它们为何不飞走。公园管理人员告诉她，这些天鹅是飞不走的。因为在天鹅小的时候，需要较长的滑翔距离来练习飞翔。而公园的水塘不大，天鹅滑翔距离不够就降落下来了，其起飞能力没有得到锻炼，始终被一个小水塘给限制了。陪审团成员听完这个故事，全部支持罗斯女士，法官判她胜诉。
那些尚不认识莫言的小学生，恰似不认识“字母O”的幼童，他们弄出可笑、雷人的答案，恰似幼天鹅在水塘的外面扑腾滑翔，或挣扎在风中，或摔落于地上，对翅膀都是或大或小的锤炼。这种童言无忌的观察和思考是最可贵的，大人们根本不必为此忧心忡忡，相信莫言本人也不会为此感到失落。只是那名答“他是人”的小朋友，翅膀“飞”得太懒惰了些，那大概是受了“脑筋急转弯”训练的消极影响，应予引导与教正。
（责任编辑：李志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