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利率市场化在今年取得的进展，央行行长周小川有关利率市场化的论述也再次引发关注。此前，周小川曾指出：“利率市场化受多种因素影响，将是一个渐进的过程。随着中国经济和金融市场的发展，利率市场化还会继续渐进向前推进，需要多方面配套、渐进式进行。”
从1996年前后推出利率市场以来，利率市场化的推进节奏并不一致。有的时候，利率市场化的试水近乎停止，有的时候，则是尽快实施利率市场化的声音占据主导地位。今年以来，温州金改试验区就曾被寄予利率市场化试水的强烈希望，而6月份各大商业银行少见地实施差别利率，也让银行向利率市场化的主体转变迈进了一步，并令人们看到了利率市场化的推进足印。
利率市场化对于金融市场乃至宏观经济的正向意义是毋庸置疑的。与市场供需关系脱钩的利率定价，一方面会加剧社会资金错配的严重程度，导致饱的撑死，饿的饿死，而且会加大金融市场的投机氛围，甚至动摇金融市场的信用根基。过去几年一些地方出现的“全民放贷”现象，以及由此引发的实体经济萎缩，利率没有市场化是重要原因。另一方面，人民币如果要走向国际化，享受“铸币税”红利，避免汇率风险和“操纵汇率”的无谓指责，也需要以利率市场化为前提。还要看到，过去以利率调整作为管理通胀、刺激经济的主要工具是有效的，但是，从金融危机爆发前至今，由于全球性的流动性过剩已持续多年，靠利率管理经济的效用已经大大弱化，有的时候还会失效。因此，快一点推进利率市场化要付出的风险事实上有所下降。
尽管如此，但是，如果以激情式方法推进利率市场化，不是可能造成经济灾难，而是势必造成灾难。利率市场化只能以点带面，慢慢推进。原因是：在推进路径和推进环境两方面，目前条件还不成熟，有的地方甚至有所退化。
从推进路径说，利率市场化无法试点，要动就得全局动。此前，在温州、前海等地实验金融改革，不是没有利率市场化试水的呼声，但是，却无法实施。原因是，如果只在局部试水，民间资金将大量囤积于此地，寻求更高利润，导致局部资金泛滥，其他地区失血的局面。事实上，形成利率市场以来，利率市场化之所以时而亢奋时而保守，有点“心律不齐”，最根本的顾忌就是区域差异、收入差异、发展环境差异这一现实。
从推进主体说，利率市场化意味着将利率定价权交给商业银行，但是，尽管各大商业银行近十几年来在市场化改革方面有了很大进步，仍然不能视之为完整的、成熟的市场主体。市场和行政思维复合的经营思维，不会真正发现市场化的利率价格，反而可能使价格更加失真。
从推进环境说，利率市场化需要经济市场化为基础环境。如果信贷市场不能做到视一切性质的经济主体为平等主体，那么信贷环境较差的中小微企业，如果想得到资金，很可能要付出更高的信贷成本。如此，利率市场化反而会加剧资金错配，导致实体经济萎缩。
因此，周小川“渐进式推进利率市场化”的论述，是基于现实的清醒判断。宁可慢一些，也不能犯大错。目前实施差别利率政策，强化大小银行的风控水平，都是在为利率市场化所做的准备。从社会融资需求说，今后加快发展债券市场和资本市场，也是必要的准备。而最重要的准备，是提高经济的市场化水平。利率市场化的推进，等的不是其他配套的成型，相反，它是真实市场经济的配套——这注定了利率市场化不能单兵突进。
（责任编辑：李志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