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清华教授程曜在微博上直播自己的绝食过程。(图片来自程曜微博)
2011年,清华大学工程物理系官网未经台籍教授程曜本人同意,发布了涉及其尚未公开发表的论文资料的个人简历,而有类似遭遇的教师达70余人。程曜与学校沟通无果后于今年10月4日开始绝食抗议。绝食持续5天后系方向各位教师致歉,并撤下相关网站版块。
时至今日,系方对问题的认识不过是“未经教师本人签字确认,确实存在纰漏”,言下之意,这无非是工作方法的不当,而非工作态度的问题。程教授在提交简历时,专门强调“非本人同意,不得对内容擅自更改”,然而简历还是被擅改;程教授为此致电系领导要求撤下简历,即使得到校领导的允诺,然而半年之久也未如愿。这已经是明知故犯、知错不改,一句“工作纰漏”实难掩学校对教师权益和诉求的漠视。既然学校不能深刻认识自己错在那里,那么所谓“致歉”,也自然缺乏诚意。
其实,像这样违背教师意愿,不经教师同意即发布个人简历的做法,在国内高校相当普遍,高校教师怕是已司空见惯,甚而至于可能还有人觉得为这种小事“绝食抗议”,有些小题大做。恕我直言,持这样观点的人,已经忘了知识分子气节为何物,程教授的“绝食”,所维护的不仅仅是一份个人简历的权属,更是一个读书人的尊严,他的抗议也不仅仅是要求个人的被尊重,更是呼吁大学理所应当的对知识的尊重。
不错,这自然是一件小事,领导随便“过问”一下就能解决,然而却让一位教授奔波诉求一年之久未果,不得不用“绝食”的方式“求关注”。并且即便是以“绝食”为代价,所得到的也不过是几句轻描淡写、“官样文章”式的“致歉”。一个患有糖尿病的教授,绝食是有生命风险的,但他以生命抗争,却难以赢得真正的尊重,这在社会呼唤“高校去行政化”、“教授治校”的当下,尤显得悲哀。
“所谓大学者,非谓有大楼之谓也,有大师之谓也”,昔日的清华大学校长梅贻琦先生留下的这句振聋发聩之语,如今已成我们对大学评价的标尺。难以想象,一个对教授缺乏尊重的大学,一个对知识缺乏敬畏大学,一个官本位思想严重、行政体制僵化的大学,怎么可能成为大师的桃花源?对教师尚且缺乏尊重,对学生又如何能够负责?想想抗战时期的西南联大,校舍简陋破败却大师云集人才荟萃,今日之国内大学执牛耳者,岂能不感到羞愧?
应该感到羞愧的,还包括那些和程教授有同样遭遇却没有任何抗争的清华教师们。如果一个知识分子连自己的尊严都不去维护,怎么指望他体现社会承担?如果大多数教师都对高校行政体制麻木不仁,那么“高校去行政化”的希望何处寄放?
(责任编辑:武晓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