茅台集团日前在贵阳召开媒体见面会，回应对其产品含塑化剂的质疑。会上，北大教授李可基声称，塑化剂的标准本身就是不科学的，三聚氰胺也基本是无毒的物质。人类几百万年都没有灭绝，说明人类的排毒、解毒能力实际上是非常强大的，各种有毒有害的物质我们基本上都应付掉了。
台湾大学曾研究称，塑化剂毒性比三聚氰胺毒20倍。长期食用塑化剂超标的食品，会损害生殖能力，甚至会毒害人类基因。诚然，塑化剂具体的添加标准，值得进一步探讨和研究，但在全世界均对塑化剂有所防范的语境下，李某却说塑化剂、三聚氰胺喝了没问题，甚至用“人类没有灭绝”“排毒功能强大”等“耸人听闻”的理由为塑化剂辩护，在让人质疑作为一个专家应有的基本水准之时，更让人怀疑他是否“喝多了茅台”。
社会学中有一个名词叫层次谬误，指的是用高层次的分析单位做调查，却用另一种低层次的分析单位做结论。李某用人类没有灭绝、排毒功能强大等宏观指数去推断喝塑化剂、三聚氰胺没有问题，显然是出现了层次谬误。不过在笔者看来，作为北大教授，李某犯下如此“低级错误”，恐怕非个人学术能力欠缺所致，而是急于为利益集团辩护而产生了“强盗逻辑”。
按照李某的逻辑，我们吃任何毒物质都没啥关系了，顶多不过有少数人因排毒能力还不够强大而受害，但终究无关宏旨，毕竟人类短时间肯定不会灭绝，而且寿命增加是一种历史趋势——因为人类没有灭绝，因为人类寿命越来越长，因为人类有排毒功能，所以就让人类吃毒物质没什么问题；这种逻辑实际上跟“因为你弱小，所以被欺负”，是一个道理。面对此“强盗逻辑”，难怪有网友感叹：不喝有毒物质，倒是我错了，谁叫我有排毒功能呢？
事实上，类似“强盗逻辑”实在是举不胜举。例如人们质疑“全额罚息”，专家就说这是“国际惯例”（事实上采用“全额罚息”的国家只是少数）；人们质疑中国绝大部分互联网用户都在使用假宽带，专家就说全世界都用的是假宽带；人们质疑茅台价格过高，专家就说进口拉菲更贵；人们质疑房价偏高，专家就说房价下跌对国家会造成危险；人们质疑非法截访，专家就说“99%上访者是精神病”；人们质疑活熊取胆，专家就说熊其实很舒服……
总结这些“强盗逻辑”，不难发现两点共相，一是专家在发出类似言论时大多不讲实证、浅尝辄止，浮光掠影地泛泛而谈；二是言说者大都与辩护对象有着千丝万缕的利益关系，有些专家甚至公然坐到利益集团的大腿上。说到这里，想起著名学者许纪霖的一席话：中国学术界走两个极端，一种是什么东西他都知道一点，浅尝辄止；一种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在自己的专业领域里是专家，而在专业之外，就会变得惊人的无知，不能与外界对话。事实上，许纪霖怕是还少说了一种：部分专家学术渊博、专业精湛，但为稻粱谋，常常说一些违心之话。
不管怎样，一个个信口开河、大放阙词的专家屡屡能成为一些高端论坛、重要发布会的座上宾，不能不说是社会浮躁的隐喻。要消弭这种浮躁气息，一方面有必要对聘用机关及其负责人严格问责，使他们必须聘用有真才实学敢讲真话的人才，而不会用南郭先生与应声虫，另一方面对专家进行问责，对违背良知乱“论证”忽悠公众而失去公信力的专家，无情地淘汰掉。
（责任编辑：李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