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只站在患者角度,医生往往很难逃脱过度医疗的质疑。然而,遇事把板子全打在医生身上,又有失偏颇,毕竟也有不少患者主动要求“多上支架”,在他们看来,支架比医生值得信任。
对高端医疗设备的信任超过了对医生职业道德、医术的信任,其中一个后果就是医疗费越来越高。而鉴于有些病症并不是先进的医疗设备所能治愈的,因而,医患关系的紧张程度便越滑越深——患者认为我付了这么昂贵的医疗费,医生就有责任将所有的疑难病症都治愈。一旦钱花了,病却没治好,医生便成了“替罪羊”,医患冲突便有可能上演。
著名医史学家亨利·西格里斯曾说,每个医学行动始终涉及两类当事人:医师和病员,医患关系无非是这两群人之间的多方面关系。无论是“医”还是“患”,其出发点都只有一个——让病人康复起来。这本该是互相协作、目标统一的“利益共同体”,也是最应该互相信任的两个群体,为何却屡屡陷于水火不相容的对立之中?
当然,我们大可以将责任推给医生和医院。确实,在现有的医疗体制下,有不少医院和医生出于利益的考虑,把医疗的公益性抛之脑后,用医药提成的“潜规则”鼓励医生过度医疗。比如说,卫生部药政司副司长姚建红曾表示,中国平均每年每人要挂“8瓶水”。不否认这其中有医生为了牟利而开大处方。但反过来,是否也有患者自作主张地认为,只有挂水病情才会好得快,因而主动要求过度治疗?
一方面,一些患者及其家属以为医学万能,进了医院就等于进了“保险箱”,生命健康有绝对保障;另一方面,他们又认为自己花了钱就要治好病,一旦病情不见好转或者恶化时,就觉得医院和医生不可原谅,忘记了之前医生的付出。“病好了,万事大吉;病没好,立刻翻脸”,以结果为唯一导向的利益交换关系,取代了本应是互相信任的医患关系,这又何尝不是一种社会病?审视那些“录音门”、“医院血案”的医患冲突事件,无不如此。
患者和医生都有焦虑,都容易把这种焦虑和紧张传递给对方,从而将最基本的信任关系变成了一种利益交换。我们可以将其归因于以药养医的体制,但抛开体制,说白了还是一个责任和信任缺失的问题。不妨多给医生一点信任,少些怀疑,这既有利于患者的身心健康,也可以缓和医患的紧张关系,何乐而不为?
(责任编辑:周姗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