排队,是文明的基本法则。先来后到,保证公平;依法而为,确保正义。所以,这虽只是一个看似微不足道的小细节,却是文明社会良好运转的大前提。
而任何插队加塞,特事特办,都是对规则秩序的挑衅挑战。一般来说,也都是不能容忍的干扰破坏行为。特别如涉及公权,那么哪怕看起来一个小小“插队”,有时都是严重腐败渎职,涉嫌违法甚至犯罪。
比如求学入职上,以成绩、能力或任何明规则下的资格选拔,本质都是一种排队行为。排名靠前,要么能力强,要么资历够,如黑幕骤降,凭“关系”靠“批示”,强制干涉,违章插队,挤掉正常升迁途径,自然是对权利的粗暴侵犯,违规非法干预者该被公共舆论和内部监督强力究责。
而如在更极端,人命关天领域,比如器官移植,脏器配型的排队名单上,或救援抢险的先后次序上,凭强力干预,人为改变顺序,“让领导先享受服务”,这造成的时机延宕,甚至可能“变相杀人”,剥夺“插队受害者”最后生的机会。因假设极端,所以影视中常有此类桥段,以示权势通吃丛林法则之残酷嘴脸——《纸牌屋》里下木总统换肝插队,致人死亡;《2012》等末世灾难片里,求生船票也都涂着权势底色。
不要以为科幻片或虚构剧里的情节,不会和现实发生勾连。这种极端固然触目惊心,其实它就脱胎于不那么扎眼的日常版。比如,门难进脸难看事难办的官僚作风。为何难?就难在对上与下,内与外,有明暗两套规则,有急缓两种评判标准,不是一视同仁,完全看人下菜。有没有哪条新闻,完美诠释了这种公职办事效率上的严重“精分”?
还真有实诚人:“交警大队办事员怒怼民众:领导有特权 百姓才排队”(7月18日澎湃新闻)。其实是视频新闻,50秒短视频,如标题所述,却已将上述两套规则阐释得淋漓尽致。事儿很简单,就是盐城阜宁交通违章处理中心,正常叫号排队,却有不按套路出牌者插队者。从视频可见,插队者是“有关系的”,不一定是领导特权——如评论调侃的,领导还需正常排队消分,算严守规矩了,哪算“特权”?不过至少是“内部人”。
这种办事大厅如私人会所,私人订制式加急特快处理,应也是轻车熟路,绝非一两次了。只是这次遇到较真市民录像为证,又恰逢一个倒霉而实诚的办事员,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有问必答,才有了金句被挂上网示众,引发围观风波。事发后当事者自然保不住,不管是否临时工,肯定都是辞退了事。
这都是熟知通用的善后套路。不过,心直嘴快的办事员绝非罪魁。真正的“插队危害”,是哪怕办事大厅,众目睽睽都敢惯性违规,公然表演“里外有别”。公共服务公职行为成为个别人送人情的工具。侵害公共利益到了肆无忌惮浑然不觉,面对镜头叫嚣挑衅的程度,一定是哪里出了问题。公权私利化,是比闯灯违停等交通违章更可怕之处。
而同一天,同是江浙地区交通领域,同样消除违章,还有一特事特办“加急插队”,公共舆论评价,却判若霄壤——“女司机三闯红灯压线 交警却找到她给消了违章”(7月18日人民网):台州临海,一古道热肠女司机,见义勇为,送小伙就医,心急违章。为其开路护驾的值班民警,事后主动为其消违章,不让“做好事的好心人担责罚”。你可以在里面找程序瑕疵,但这也有个价值优先次序。生命高于一切,然后是程序尽量合规,可参照见义勇为致人伤亡的司法案例,不昧心不枉法,让程序和认知实现统一。
两个案例,都有“插队”,可是为私利而官民对立,与为公益而特事特办,是不一样的“违章”,自然评价两极。孰是孰非,自有公论。何去何从,应也不难抉择。
(责任编辑:范戴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