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北经济学院马克思主义学院副院长的江沈红在自己四十岁的时候,抓着湖北省委组织部每年都会组织博士团服务活动的机会,他安顿好在武汉的媳妇和上小学的儿子,经历8个小时的山路颠簸,成为神农架林区文体新广局的一名挂职副局长。每个夜晚,对着台破旧的联想电脑,江沈红将每天所见所感一字一字敲下来,总共积攒了30万字、96篇挂职日记。武汉大学国家文化创新研究中心副主任陈波教授评价,这些日记“记录了基层公务员现状”。(4月13日《中国青年报》)
耳听为虚,眼光为实,其实有时眼睛也会被蒙蔽,唯有亲自的体验之后,才会形成更真切的感悟,得出更为客观的结论。公务员,一个在职业包装下的特殊群体,一个长期在“最幸福职位”排名中靠前的群体,位处基层者远没有想像中那般风光,微薄的收入、繁忙的工作、劳碌的身影和天花板的职业通道,是他们最真实的现状,也是最亟待外界了解的处境。
长期处于高校的江沈红院长当然无法回答学生“工作不开心如何解决”的问题,一方面缘于其对于基层公务员的现状,并没有多么直观的了解。没有调查权也就没有发言权,更何况以感性的认识,去做理性的分析,这让未免让其感到为难;另一方面源于,个体之问其实也是群体之忧,若不能解决体系性和环境性问题,那么就根本无法真正作出解答。
对于公务员,外界其实有着过多的偏见与误解,并不乏用有色眼镜去看待。“工资基本不用”的福利优越,也只是位处顶端,并且手握相当权力的群体,才有这样的资格,对于大多数公务员尤其是基层公务员,他们的待遇很难算得上体面,落后地区的体制内的福利,用“寒酸”来形容都并不为过。“一张报,一杯茶”的工作状态,也只是少数人的特例,而大多数人则是超负荷的工作状态,每天像个运转不停的机器,及至最后总会身心俱疲,成为“亚健康”患者的最多人群。
有的时候,表象与实际之间,总会呈现出极大的反差。在各种调查之中的“幸福职业”,却是压力最大的的职业之一,自杀率也往往居高不下。然而即便如此,基层公务员也往往能够承受,不过让他们最难忍受的,恐怕还是自己的现状未能获得关注,自己的处境没有人理解,自己的付出没有得到承认,反倒是各种偏见与误解。自然,当弱势的基层公务员,通过放大镜被放大后,那么其弱势的处境就会被人为的忽视。
于是在根深蒂固的偏见之下,任何对公务员有利的消息,都会被标注“特权”的标签,比如一涉及到公务员加薪或者涨薪,就必然会“一石激起千层浪”;而相反,当公务员的并没有比较优势的工资条被曝后,却被视为是矫情之态和炒作之举。不过,当越来越多的基层公务员辞职,当基层日益空心化,而面临着人才断层之时,此时才发现,即便是公务员,也有层次之分,地域之别和城乡之异,更有行业间的天然差异。
如果把基层公务员视为整个群体的基石,基础不牢的危害性显而易见。任何一个群体,都没有天然接受偏见和指责的义务,任何一种职业,都需要获得社会性的关心与关注。公务员被群体性的歧视与拒绝,这不是一种正常的现象,也不是构建社会和谐的基础。或许,囿于传统观念与习惯认识,公众对公务员群体还需要“重新认识”,不过,抛弃职业的属性给予每个群体一视同仁的对待,像需要别人善待自己一样去善待别人,才不会为偏见所诱导,也不会因为有色眼镜而形成误伤。
挂职博士的体验,注定会让其产生新的认知,对公务员群体重新进行审视,有助于消除误解并给予同情,为基层公务员群体争取权利。不过,并非人人都有机会可以亲身体验,也不是个人都能有感同身受的阅历,更多的时候,多听听别人如何说,以兼听之态去接纳各种信息,综合分析后,才做出客观而公正的评价,亦是成熟社会应有的公民素养。(堂吉伟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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