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德斡旋难解乌克兰危机

　　法国总统奥朗德和德国总理默克尔开始行动起来。他们先往基辅会见乌克兰总统——乌克兰总统刚和美国国务卿克里进行过会晤。法德两国领导人的紧急外交行动凸显其对乌克兰局势升级的担忧，害怕欧洲再现一战、二战或冷战时的地缘政治危势。法德两国领导人访乌是打前站，奥朗德和默克尔访问俄罗斯才是重点。

　　2月6日，奥、默和普京进行5个小时的闭门会谈，三国旨在起草一份关于实施明斯克协议的文件。随后，法德俄乌还将进行所谓诺曼底式的四国会谈。一连串外交斡旋的目标都是给乌克兰危机降温。

　　当然，奥、默外交斡旋也凸显美欧内讧。包括英国、荷兰、意大利防长在5日的北约专门会议上都强调“需要给危机降温而不是升温”。甚至，加拿大也认为北约不应向乌克兰提供致命性武器，而是应该继续向乌克兰提供非致命性物资。因而，奥朗德和默克尔访俄，体现了欧洲对美国给乌杀伤性武器的焦虑和不满，通过欧洲人自己的方式化解乌克兰危机。

　　对俄罗斯而言，奥、默来访不啻雪中送炭，让陷入经济窘境的俄罗斯多了些地缘政治的生机。“新沙皇”看到了西方世界在关键时刻的裂痕，并且能够为之所用。普京总统一方面认为美国武装乌克兰是对俄罗斯的直接挑战，另一方面欢迎法德两国的斡旋，更重要的是提出了让乌民间武装组织参与乌克兰和平谈判的条件。

　　几乎就在同时，乌克兰和东部武装分子的停火结束，乌克兰东都战火再起。这说明，现阶段的外交斡旋，难以在短期内扑灭乌克兰的战火。可是，乌克兰地缘政治危机的趋势却是显著的。

　　首先，随着美国经济复苏，奥巴马总统变得越来越自信。奥巴马要在总统任期之末，弥补以往外交上的短板--无论中东反恐还是乌克兰局势，他要通过强硬姿态改变自己的形象。俄罗斯经济形势异常糟糕，奉行能源爱国主义的普京遭遇前所未有的挑战。奥巴马通过向乌克兰输出致命武器，剿灭反叛组织，向俄罗斯传导地缘政治压力。

　　其次，美国和欧洲都笃信俄罗斯向乌克兰东部武装组织提供武器支持，但俄罗斯坚决否认。美俄欧三方较量到此地步，厘清是非已经不重要。但是，在乌克兰政府一边倒地投入西方怀抱后，基于地缘政治缓冲，俄罗斯需要在乌克兰靠近俄罗斯的地方划定亲俄区域。东部反叛州起到了这样的作用，也是俄罗斯铁定支持的缘由。现在的情势是，美欧支持乌克兰非致命武器和俄罗斯支持东部州力量维持相应均势，这也是欧洲和俄罗斯所能承受的平衡。若美国提供乌克兰致命武器，将打破乌克兰局势的平衡，将使俄罗斯充满危机感并迫使其公开支持乌民间组织，导致乌克兰地缘政治危机恶化，战火延烧。

　　其三，欧洲的愿景是美国和俄罗斯都“消停”下来，双方都不向乌克兰冲突方提供武器（第51届慕尼黑安全会议提出的“双零决议”）。问题是，欧洲能够阻止美国向乌克兰提供致命性武器吗？法国不能保证，德国也没有信心---在以往几轮的经济制裁中，美国都是主导者，而欧洲不过是被动跟随。而且，欧洲也并非客观中允的裁判者，和乌克兰政府和美国属于同一战壕。欧洲的目的是希望维持对俄罗斯低烈度的制裁，而担忧美国深度介入而让乌克兰战火向西蔓延，让俄罗斯成为欧洲的大敌。欧洲的地缘政治“私心”，导致其在美俄两强间的彷徨焦虑心态--在此语境下，牺牲乌克兰部分利益将是欧洲的现实选择。但是，美国未必答应，俄罗斯则会利用欧洲和美国博弈。

　　奥朗德和默克尔的外交斡旋，除了暴露美欧内讧，也让俄罗斯看清了欧洲底牌，更让乌克兰看轻欧洲而将希望寄托在美国身上。乌克兰地缘政治危机将变得更加复杂纠结。

　　可预见的未来是，欧洲的愿景会落空，乌克兰内部的战火会烧得更炙，美俄的直面博弈会更激烈。

　　（张敬伟，察哈尔学会研究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