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中科院院士认为,科学普及不足是超然大师盛行的原因,文学艺术家80%都是科盲,受到的科学训练太少,很容易被迷惑。
说实话,我支持院士的立场,但不太同意这样的说法。不说80%的数据从哪里来,仅就科学、科普知识而言,即便长期坚持学习,能够掌握的科普知识屈指数来也不会太多,不足以解疑释惑,特别是随着自然科学门类的细分,各种各样的科学、科技领域已经成为专业人士的特权,非经多年学习和训练难以掌握。另一方面,我们知道,更早一些时候,一些名符其实的科学家也曾经陷入特异功能支持者的行列,显然,仅靠专业的科学训练不能完全解决问题。那么,我们怎么样才能对非科学的行为和现象做出理性判断呢?我以为了解科学发展的规律,学会科学认识问题的一般方法,才是理性判断的基础。
从科学脱离宗教以来的历史发展轨迹来看,科学演进的一般方式并没有太大变化。也正是基于这个原因,日常生活中,我们不需要掌握专业的理论和技能,只要学会最基本的一般科学证伪方法就可以对非科学的行为和现象做出理性的判断。
自然科学最初的发展源于对客观世界及其现象的观察,人们从不断积累起来的资料、现象和经验中归纳总结出事物的变化规律,并据此勾勒出世界的本来面目。这是基于经验知识的逻辑判断及推理,地球围绕太阳转的初始知识就是由此而来:科学家们通过对星象的观察,推翻了太阳围着地球转的旧理论。这种方法目前仍然是重要的科学手段之一,比如对宇宙大爆炸理论的验证(能够观测到的所有恒星都在扩散着远去)。类似的经验判断要求在相对同一的环境中,所有的现象都指向同一个目标,或者是指向同一个目标的所有现象都有一致性,也就是说是可以替换的,惟其如此才能够确认命题为真。
如果我们稍稍了解这一科学认知理论,就不容易被虚假现象蒙蔽。比如曾经的特异功能“耳朵认字”。如果某个人能听出封装瓶子里面字条的字义,那好,他的手和你的手是一样的,组织材料相同,构造相同,所以你拿着瓶子也不会影响他听出瓶子里面字条上书写的字义。实际的情况是高手技穷,瓶子被你握于手心阻断了侠客施展小把戏的管道,把戏被揭穿只能是唯一的结局。
另一个常见的科学认识手段是实验的验证。科学家们每每通过实验发现某些东西,或者是用实验去证实某种假说成立。这是现代物理学、化学、生物学、医学等等最常用的方式之一。具体来说,就是通过实验人们可以相互验证结论,在外界环境相同的条件下,实验是可以复制的。比如巴普洛夫的条件反射理论,某甲做同样的事情也能如愿看到狗所展示的条件反射现象。典型的事件是伽利略爬上比萨斜塔之前,大家都相信亚里士多德的想象:下落物体的速度和其重量成正比(就是说重的物体会先落地)。比萨斜塔上的伽利略当着亚里士多德的门徒扔下重量差异巨大的两个物体,结果是同时落地,门徒们不相信,几番实验结果还是如故:如果浮力小到忽略不计,自由下落物体的速度和重量没有关系。试想如果类似的试验有例外,那么实验追求的结论就需要重新证伪,也许亚里士多德的想象就不会被推翻了。
通过这一方式我们来看“大师”的“治病”,先不说是不是有什么先验的理论依据,有那么多例外的人存在,足以证明此类现象存伪。实际上在人类早期,萨满医师以及圣物治病就流行一时,“治愈率”低下是必然的,在科学逐步发展的日子里,后来的验证推翻了这种原始的治疗手段:倘若真有什么人被“治好”的话,一般情况下是心理上的感觉,而对肌体的病患毫无作用,放在现在,应该是“心病”缠身者成了大师阴谋的杰作。
诚然,科学的证伪路径远非于此,而细分的学科又阻碍了人们对科普知识的掌握,但只要我们学会一些科学的认知手段,或者起码知晓一些对现象认知和分析的常识,就不会轻易受骗,而这些科学认识世界的方式并不是那么复杂。
就科学的认识和理性判断而言,尤其需要强调的一点是,对那些现代科学解释不了的现象,就如人的意志行为是否会影响肌体的微循环这类科学无法证实的东西,科学的态度是存疑,而不是轻信残缺的表象,更不是神化它、传播它。
(责任编辑:李志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