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天，支付宝推出的用户个性化年度账单成了不少人茶余饭后谈论的话题，但这原本只是一场“全民自我秀”，却有较真人士发现其中的“授权漏洞”，质疑支付宝故意缩小字体不让用户留意授权内容。
1月4日凌晨，支付宝对于年账单首页《芝麻服务协议》的情况进行了官方说明，表示这件事情肯定是错了，本来是希望充分尊重用户的知情权，让用户知道，只有在自己同意的情况下，支付宝年度账单才可以展示他的信用免押内容，“初衷没错但用了非常傻逼的方式，愚蠢至极。”
一般而言，某一公共舆情会因为当事人的诚恳道歉和改正行为而很快平息，但此事件并没有因为支付宝的诚恳道歉及弥补“授权漏洞”而消退，反而在持续发酵。前不久，互联网巨头之一腾讯的微信隐私安全，也有类似遭遇。
从公共舆情传播的视角来看，支付宝、微信的隐私安全问题，在一定程度上遭遇到了“沉默的螺旋”，即人们对互联网隐私保护呈现持续放大趋势，而对即便勾选也不会成为芝麻用户这一事实、支付宝道歉的态度以及及时更改行为等保持了沉默。
“沉默的螺旋”是一个政治学和大众传播理论。理论基本描述了这样一个现象：人们在表达自己想法和观点的时候，如果看到自己赞同的观点受到广泛欢迎，就会积极参与进来，这类观点就会越发大胆地发表和扩散；而发觉某一观点无人或很少有人理会（有时会有群起而攻之的遭遇），即使自己赞同它，也会保持沉默。意见一方的沉默造成另一方意见的增势，如此循环往复，便形成一方的声音越来越强大，另一方越来越沉默下去的螺旋发展过程。理论是基于这样一个假设：大多数个人会力图避免由于单独持有某些态度和信念而产生的孤立。
正如支付宝在官方说明中那样，支付宝在“授权漏洞”中存在错误，主要是“默认勾选”。但“默认勾选”是很多互联网企业通行的做法，笔者曾经投诉同城旅游在订购火车票默认选择有偿服务，但至今都置之不理。
整个事件中，有一个不可否认的事实就是，此前没有开通芝麻信用的用户，这次不管是被默认勾选还是主动同意，都不会因此而成为芝麻信用的用户，也不会存在芝麻信用因此会收集相关信息的可能。这也说明支付宝的初衷不是借此收集用户信息，恰恰是为了合规。
此外，《芝麻服务协议》是总体协议，通用格式，支付宝在行业内应该是国内最规范的企业也是一个不争的事实。2017年9月24日，中央网信办、工信部、公安部、国家标准委等四部门联合公布了隐私条款专项工作评审结果，微信、淘宝、滴滴、支付宝等获评审专家组好评。但是，这些信息都“沉默的螺旋”所忽视了，而“默认勾选”被放大成隐私安全了。
无独有偶，“马化腾肯定天天在看我们的微信”，吉利汽车董事长李书福一句话激起千层浪，引发公众对超级应用微信隐私安全性的热议，也是呈现出“沉默的螺旋”现象，同样对微信隐私安全进行放大，而对马化腾天天看我们微信这一违背基本常识的前提保持了“沉默”。
当然，互联网企业隐私安全频频遭遇“沉默的螺旋”，并非公共舆情在无的放矢，背后折射出更深层次原因，即在互联网时代，公众对隐私保护问题存在巨大焦虑。
公众的焦虑并非来自某一家单独的企业或单一事件，更多是来自于我国互联网隐私乃至个人隐私缺乏安全感。尽管近年来，我国较快了对个人信息保护方面的立法实践，例如《刑法修正案（七）》、《网络安全法》等法规，都加强了个人信息保护的规定，但是个人隐私保护法律体系仍不够完善，如缺乏系统性、法律的可操作性不强，最核心的是个人信息保护的执法机制滞后。个人隐私保护“有法难依，执法难以落地”才是亟待解决的问题。这也是公众焦虑的真正来源，而非某一单个事件。
而对于支付宝来说，遭遇“沉默的螺旋”也不必艾艾怨怨，这是无济于事的，只能以更加严格的个人隐私保护，才能纾缓公众及客户的隐私焦虑。（作者系中国不良资产行业联盟首席经济学家）
（责任编辑：李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