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月5日，广东省发布了“志愿广东，信用南粤”广东志愿者守信联合激励计划，志愿者将可以享受升学就业优先录用、消费折扣、入户积分、优先申请廉租房等诸多便利和优惠。鼓励公民参与志愿服务无可厚非，但如此力度的激励措施不免令人担忧其物化变质。
志愿服务的本质是非营利性，对志愿者的鼓励，应该以精神激励为主。根据志愿服务联合会的统计数据，到2015年12月，中国的注册志愿者已经过亿。加上数量庞大的未注册志愿者，我国志愿者数量蔚为可观。这充分说明了，在没有物质激励的当前，志愿者们在帮助他人过程中的愉悦、社会和他人的认同、人际交往和组织的归属感，足以支撑他们无偿地参加志愿服务。香港是世界上义工制度发展最完善的地区之一，义工人数占总人口的两成。香港特区政府有给予义工任何形式的物质奖励吗？没有。如果说精神激励是面包，物质激励就是面包上的果酱。面包是生活必需品，果酱却是可有可无、全凭个人口味的。
政府给予志愿者物质激励的出发点是好的，但若过了一定的度，志愿服务就变味了。在美国，志愿者可以获得一定的物质回报，但这仅限于制服、门票、纪念品等特殊形式，只是精神激励的另一个表现而已。如果说消费折扣只是一个小小的甜头，升学、就业、户口，对于竞争压力巨大的中国人而言吸引力是无需多言的。巨大的诱惑可能会让很多“志愿者”趋之若鹜，但量上来了，质却下去了。试想，奔着巨大利益而来的“志愿者”们还会记着“奉献，友爱，互助，进步”的志愿精神吗？无非是草草了事、自欺欺人罢了。这样的志愿服务，不要也罢。当原本纯粹的志愿服务变得不纯粹了，难免会打击原先那一部分为了精神激励而来的志愿者。得了果酱，失了面包，得不偿失。
广东省的联合激励计划无疑折射出了政府工作中的一些误区，广东省政府在其中扮演了一个“好心办坏事”的角色。首先，不论是精神鼓励还是物质激励，都属于志愿者团体的范畴，政府进行宏观引导即可，不应把手伸得过长。其次，政府决策有失审慎。比如积分入户这种关系国计民生的大事，应该经过听证、讨论、表决，绝非政府一拍大腿就可以决定的事。家长可以用零花钱鼓励孩子做家务，但是一旦停止激励，可能以前愿意做家务的孩子也再不动手干活了。对志愿服务的鼓励也是如此，是一条无法回头的单行道。政府决策的失误可能会带来严重的代价。再次，服务社会的方式多种多样，志愿服务只是其中之一，政府不应过分拔高志愿服务的高度。如果周末陪孤儿院的孩子玩耍可以获得入户积分，那收养孤儿是不是可以直接拿到户口了？按这样的道理，给灾区捐款的人是不是可以按捐款数获得积分？这样的逻辑显然是行不通的。
广东省的联合激励计划只是全国的试点，在网民一片叫好的同时，我们应该反复权衡其利弊，不要让物质激励淹没了志愿精神。
文/刘斯琪（中国人民大学）
（责任编辑：范戴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