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国国庆日,尼斯遭遇恐袭,袭击已致超过80人死亡。
当地时间14日晚间,法国南部城市尼斯发生卡车冲撞人群事件,造成严重伤亡。尼斯所在地区当局高官称,在撞人的卡车上发现了手榴弹等武器,卡车司机曾向人群开枪。更多卒不忍睹的细节,透过各国驻法媒体呈现出来,“卡车撞向人群、像在玩保龄球一样”、“有人倒地不起,还有人踩着尸体逃离”、“路上发生了一场大屠杀,尸体无处不在”。
从今天(15日)早晨中文消息出现开始,报告的伤亡人数不断攀升。盯着屏幕看动态的人们每隔几十分钟,就会看到一个新的死亡数字跳出。每次增加的一个“1”,都代表着一个刚刚停止心跳的、横卧在尼斯街头血泊中的人。这与“伊斯兰国”(IS)有关的推特账户在社交网站上“庆祝”尼斯恐袭的情景一起,形成了关于人类文明最吊诡的叙事。
经历过启蒙之光照耀和唯理论哲学洗礼的欧洲大陆,一直站在人类文明探索的前沿上。仅仅在二战之后七十年的历史镜头中观察,它也以一种哲学式的热情完成了若干人类未来更好路径的考察,比如,超过阶级政治、寻求福利国家之路,超越民族国家叙事、开启一体化进程,超越种族宗教的壁垒、将宗教宽容和多元思想前置为政治运行的基本前提。但近年来暴恐屠杀的出现、恐怖氛围的弥漫,却在不断强调着这种文明的脆弱,不断动摇着文明的规则,不断为“只有野蛮才能对抗野蛮”的原始逻辑招魂。
2015年11月巴黎恐怖袭击,2016年3月布鲁塞尔的恐怖袭击,加之此次的尼斯事件,已经很明白地在表达:宗教宽容和尊重少数裔的“政治正确”,正是恐怖分子眼中民主国家的“软肋”;言论自由与权利平等,轻而易举地就能被极端民族主义与文化狭隘摧毁。在这种情况下,恐袭不仅带来了流血和屠杀,更在不断累进地逼迫包括法国在内的欧洲,面对文明的两难——是要继续秉持文明逻辑同时给予暴恐机会,还是要铲除暴恐出现社会土壤但却违背文明的规则?
原则上是两难,现实中几乎没有选择的余地。去年巴黎遭遇暴恐后,法国政府宣布了几条措施,一是全国进入紧急状态,“在整个法兰西岛(大巴黎区域)展开全面搜索”;二是关闭边境,“必须确保没有一个犯过罪的人进入法国”。在公共危机和近乎战时的状态下,一些民主社会的禁忌也只能被打破,比如要求市民“允许警察进家搜查”。野蛮所自带的那种洪荒之力下,文明社会不得不以限制自由的方式保护自由,不得不以收紧宽容的方式维护宽容,并事实鼓励了极右势力和思想的扩展。这种无奈的、应激性的反应,其实是暴恐事件带来的最大深层“伤害”,将在长久的时间中展现出它的后遗症。
文明被野蛮摧毁,历史上的例子比比皆是。眼前的景象再次说明,今天离“历史”并不遥远。一座现代城市,能被瞬间拉回中世纪的语境;一个似乎都在以时装周、电影节、世界杯为主题的社会,能瞬间出现尸横街头的战争景象。去年巴黎遭遇暴恐后,有评论者曾以慰藉之笔写到:“要相信所有的荒诞都有被治好的那一天,人类就是这么从猴子变过来的。”
真的么?
(责任编辑:李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