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中的生态美学

2016年05月27日 09:51   来源:人民日报   蒲景昕

  陈晓雷几乎所有的文字都没有离开过草原,《生命的河流》《我的兴安,我的草原》,还有刚刚出版的散文新作《大地童谣》。透过“至真至纯”的文字,我感受到陈晓雷的写作体现了具有“生命共同体”意义的散文创作观。

  “生命共同体”是习近平同志在《关于〈中共中央关于全面深化改革若干重大问题的决定〉的说明》中提出的概念,“山水林田湖是一个生命共同体,人的命脉在田,田的命脉在水,水的命脉在山,山的命脉在土,土的命脉在树”,遵循自然规律,合理开发利用,这是人类生态文明建设中具有里程碑意义的生态观。陈晓雷的散文创作就践行了这样的生态理念。“大山的灵气,大森林的神秘,是地球的馈赠,是宇宙的精灵,是上帝赐给人类最具活力的遗产,只有遵从和顺应自然规律,人类自身才会逐步走向完美、走向和谐,走向天人合一”(《山水谣》)。“中和之美”的创作思想是陈晓雷散文创作的精神内核。“我知道我的生命与大兴安岭同在,与河水同流,与树木同长,与百草同眠”(《白桦谣》)。“人若立‘人’,必须平依大地,眷顾苍天”(《行走阿尔泰山》)。

  马克斯·韦伯认为在人类的文明之初,许多自然现象往往都伴有原始的宗教色彩。天地运行、动植物生长均有神灵的庇护,大自然充满神秘感,这是“世界的返魅”;到了现代社会,随着科学技术的发展,人类逐渐懂得并掌握了天地万物运行生长的规律,因而对大自然的认识更加理性、更加科学,这是“世界的祛魅”。这里所说的“魅”,是指人类在远古时期由于科学技术的不发达所形成的对大自然自身的神秘感与敬畏心理。在《鄂伦春的篝火》中,陈晓雷写道:“火神是一位蓄满智慧、驱寒化冻、拯救族人的红发老人”“在鄂伦春人看来,信奉火种,供奉火神,就是生命与大自然的相依相融,就是长存和永生”。是的,人类离不开火。是火,引导着人类脱离了原始的摇篮,是火,熔化了荒蛮岁月,是火,斩断了茹毛饮血的远古时代。

  最有趣味性的是《根河的传说》。文章讲述的是少女月拉在一个洒满阳光的早晨,脱下鹿皮袍衣,随风飘入呼啸浑浊的大河,这时,奇迹发生:大河恐怖的涛声停息了,激荡的波浪平静了,河面上升腾着一条轻柔的银雾带,转眼间将河面全部遮盖住了,大约过了一刻钟,银雾散去,浑黄的河水变得透明、洁净。面对美丽少女魂化而成的根河,人们还能忍心去污染她,破坏她吗?这不仅是生态保护的问题,而且体现了知识分子秉持“天人合一”的思维范式,即用良知心性来体悟自然。当然,对自然的“返魅”需有分寸,否则将导致原始宗教主义;完全的“祛魅”则会造成人类肆无忌惮地掠夺自然的后果,引发生态危机。

  从生态美学的视角反观《大地童谣》,作者所要表述的人与自然的关系,就是在《卜留克高原》中所说的,要“勇敢地融入,无私地传承,不断地创造,就是再生”。《大地童谣》不仅传播了边地的文化风情,而且开阔了人的视域,融知识性、趣味性于一体,是草原乡愁的解药。作者的叙述尽显草原之美,透露出浓浓的草原情,这令人齿颊生香的文字,恰便是作者在“返魅”与“祛魅”间唱起的生态童谣。

(责任编辑:邓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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