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两起医疗纠纷的报道吸引了舆论关注。一起是男子“右肾缺失”, 安徽宿州居民刘永伟去年6月在徐州医学院附属医院做了胸腔手术,数月后在多家医院检查均被告知“右肾缺如”。一起是广州医生家中被砍身亡,广东省人民医院口腔科主任陈仲伟,在家中被20多年前患者持刀砍伤,身中数十刀,后经抢救无效逝世。(5月8日《新京报》《南京晨报》)
关于医疗纠纷的爆料和新闻,通常会掀起舆论的轩然大波。原因有这样几个。首先是信息的碎片化与认知的刻板成见。本来,社会对医生、对医闹就形成了刻板成见,甚至是偏见,人们在做判断时会让成见跑在理性前面;加之,自媒体环境下信息传播的碎片化,以及一些传统媒体不负责任的煽风点火,有关医疗纠纷的舆论就可能不断发酵。同时,信息的碎片化与认知的刻板成见是相互促进的:当信息碎片化时,刻板成见就更容易被调动;而当心中存在刻板成见时,人们就会更倾向于接受简单、片面的结论。
当然,还有两个层面的原因需要关注到:舆论的站队与看病贵看病难的现实。在面对冲突性、争议性的事件时,人们往往会因为立场的不同、诉求的不同、意图的不同,而陷入一种舆论站队中。在这种站队中,人们匆忙地表达自己的观点,急切地表达自己的诉求,有时就忽视了事实的真相,忘记了沟通的必要。结果,虽然舆论领域看上去人声鼎沸、热闹异常;但事实是,不同观点之间无法有效、理性交流,议程也不能推进和深入。在医疗纠纷的舆论中,也存在着这样的站队现象:不仅医患之间存在舆论站队,即便在同一群体内部,也会因为认知层面的不一,而存在站队现象。
人们之所以对医疗纠纷如此敏感,在很大程度上还源于看病贵看病难的背景。因为看病贵看病难的客观存在,医患之间的关系就容易紧张,患者难以对医生产生足够的信任,他们会觉得看病贵看病难是医生造成的,医生的主要任务不是把自己的病看好,而是盈利。当然,医生也难以再把患者看成是需要身体和心理双重抚慰的弱者,他们要提防患者抓住就诊和治疗中的瑕疵与问题,小题大做、索要赔偿。于是,过度医疗的现象出现了;于是,医疗纠纷的概率增加了。当医生和患者因为看病贵看病难而失去彼此信任,并不再心平气和时,医疗纠纷必然增多。
要想消除医疗纠纷,需要标本兼治。一方面,缓解看病贵看病难的现象。如果看病贵看病难的问题得不到有效缓解,那么患者和医生的关系就不可能真正融洽——当患者承受看病贵看病难的压力时,他们需要一个发泄和抱怨的对象,这个对象就是他们最直接接触的医生,一旦医生在治疗过程中作出患者不能接受的表现,医疗纠纷立刻发生。另一方面,建立中立客观权威的调解机构。有纠纷就需要解决,很多医疗纠纷与极端事件的发生,在一定程度上,是因为调解机构公信力的丧失。当人们不再相信调解机构和机制时,想到的就是医闹,就是上访。虽然,中立客观权威的调解机构并不能消除所有医疗纠纷,但是却可以防止医疗纠纷的严重与恶化。
理性判断需要充分信息,这对报道医疗纠纷的媒体提出了更高要求。在报道医疗纠纷时,媒体应该提供周全而深刻的信息。所谓周全,就是信息必须全面,不能以碎片化的信息添油加醋,更不能以片面化的信息撩动刻板成见;所谓深刻,就是信息必须深入本质,让人们在解读新闻个案时能对深层存在的问题充分关注,以推动话题到议题的转移,促使议程能够理性深入展开。这是媒体应该起到的作用。若在根本问题没有解决时,媒体总是抱着心灾乐祸的心理报道医疗纠纷,那么关于医疗纠纷的舆论就不可能理性客观,反而会充满对站队的惯性与暴戾的气息。
(责任编辑:武晓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