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西永丰县将房龄仅22年的县委宿舍楼当成“棚户区改造项目”进行拆迁,并发动公职人员劝拆,对拆迁不力者,除了暂停工作,还扣发甚至停发工资。这遭到了部分体制内人士的质疑与抵制。
在城市拆迁如火如荼的今天,永丰县这种“株连式拆迁”的做法,已经臭名昭著,公众对此似乎也产生了“审丑疲劳”。不过,这则被冠以“官员钉子户”的拆迁新闻,倒是获得了人们的广泛关注。
网友的跟帖大致包含两种情绪:一是幸灾乐祸,官人们“总算尝到强拆的滋味了”、“以前强拆老百姓的房子,现在也轮到他们自己做钉子户了!”另一种是对官员竟沦为拆迁“钉子户”,而感到惊诧莫名。在一些网友看来,向来“强势”的官员群体,怎么也会被强拆呢?官府怎么能自己拆自己人呢?
这些跟帖当然不乏调侃、反讽的意味,但不得不说,其中无不显示出已然恶化了的官民关系,尽管人们眼中的官员群体形象,不乏偏见。
应看到,在公权力彪悍而私权利孱弱的语境下,体制并非是公职人员的庇护所,个体并非进入了权力体系,就能免于来自权力本身的威胁与伤害。换句话说,公职身份,并非免于强拆厄运的护身护;有时恰恰相反,所谓的“官碗”极易沦为权力要挟的“筹码”。
在发展压力和县乡两级政府超负荷负债的现实下,拆迁卖地已然成了地方政府的一根救命稻草,而事实上也确有“神效”。有例为证,年财政收入仅50万元的广东云浮都杨镇,3年前欠下的2亿元地方债要还400年,但当地通过大肆卖地,短短3年,2亿元巨额债务已不在话下了。
拆迁卖地既然如此重要,那么,一切为拆迁让路,也就成为地方政府“顺理成章”的决策逻辑。而在一个权力共同体中,但凡吃“官饭”的个体,都负有服从权力核心而协同作战的义务。对于“拆迁大业”的不配合者,权力系统内的惩治链条就形成并生效了。
权力本身就是一种“过期货”,即便是贵为曾经的“一把手”,所谓的权力余威,在与现行权力的博弈中,效果也十分有限。当然,对于老领导,现行权力还是需要“关照”一下的。比如,对于正县级的离休干部,县委办和已退休的领导干部等各色人等,轮番来做思想工作。很显然,和风细雨的“关照”,不过是强拆前夜“先礼后兵”的策略,实则是另一种软暴力。
相较于针对普通百姓的各种暴力逼迁,这种“关照”式逼迁,大致算得上公职人员的一种“优势”。但显然,以人的权利来衡量,拆迁之祸说到底并无体制内外之分。“官员钉子户”的背后,是一张权力通吃的巨网。巨网之下,人人自危,任何个体都有可能成为权力捕捉的猎物,成为狂飙突进的拆迁轮子下的受害者。
由此而论,“官员钉子户”背后的舆情,虽然不无偏激,却也在警醒每一个人,特别是既得利益者们:不要在面临利益受损时,才会想起昔日别人的呐喊;恰如那首著名的诗:“没有人是自成一体、与世隔绝的孤岛,……不要问丧钟为谁而鸣,它就为你而鸣!”
(责任编辑:李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