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代有位叫裴谐的人,一日经过杜甫坟,情有所感,心有所动,念出“名终埋不得,骨任朽何妨”的诗句。读来让人思绪万千。
人,总难免一死;骨,总难免要朽。但人的名声,却未必以人亡而亡,以骨朽而朽。其关键在于人活着时的所为:是一心为己,还是尽心为人。一心为己者,己走,就什么都走了,去来似无迹;尽心为人者,己走,仍像在活着,动息如有情。
这里,且不说杜甫“光焰万丈长”的文章,不仅有“吐言贵珠玉”之精美,更在于“落笔回风霜”之气魄:能反映出社会现实,传递出人民愿望,表达出对人民之情。正因如此,他虽“骨任朽”,其文仍传颂。今天,看一看近的、身边之人,我们一样能感同身受。
安徽凤阳小岗村党支部第一书记沈浩,离世已5年,但大包干带头人之一的严立华,每到清明,就前去祭奠他:“你一个人来了小岗,清明了,我来看看你。”“你是累死的啊,像你这样的好书记,太难得了。”不仅是严立华一人,由于来看他的人多,以至沈浩墓碑前的大理石上,有一片已被祭奠者烧纸钱时烧黑了。
河南兰考县委书记焦裕禄,离世已50年,但闫楼乡70岁的赵玉华老人每逢清明、忌日,都少不了来看他,且总要蒸几个馍馍,热乎乎地送到焦陵。他说:“俺总想老焦没走远,还在我们身边。我们日子好了,他自己一天好日子没过,为老百姓除三害累死。临走还说,活着我没治好沙丘,死了也要看着你们把沙丘治好!”
人民是历史的终极法官。为人民做事,人民就忘不了他。不论时光是逝去5年、50年,或者是500年、5000年。道理正在于,“名终埋不得”。
名终埋不得,首要是有名。名者,名声之谓也。好名声非天赐,全在自为之。不想修身,不愿吃苦,不甘为人,身无半点作为,手无丁点余香,要想生而闻于当时、死而传于后世,只能是水中捞月、竹篮打水。
名终埋不得,关键是忘名。名很奇妙,越是忘名者,越会有名;越是逃名者,越会留名;越是避名者,越会得名。沈浩是这样,焦裕禄是这样,还有更多党的优秀干部,都是这样。他们走过之地,德音流千里;他们奋斗之业,功名重泰山。相反,那些一心立名者,未必能把名立起来;那些企图窃名者,更是瞎子点灯白费蜡。世间,惟名声不可欺;历史,惟名声能久传。
名终埋不得,终是靠高名。高名者,高尚之名也。高尚之名源于德。只要德与年俱进,名就能如日升月恒,乃至于“高名塞于宇宙,盛业光于天壤。”而德之有、德之走,少不了崇道忘势,离不了行义忘利,缺不了正身直行。缺少理想信念,只信神鬼不问天;缺少群众观念,眼皮只会往上翻;缺少忧患意识,天天瞎忙空喜欢,很难使德有所长,形有所忘,更难以行言胜舌言,以行远胜行短,遑论用德通天地,让名落人间?
有道是:生无一日欢,死有万世名。贪图享受,不敢担当;只图形式,不求作为;惟图其利,不惟其道;只会责下,不知求身等等,难以做到平生德义人间涌,更难以做到身后有口皆是碑。毕竟,“先名实者,为人也。”没有有志于为民、救民、富民的情怀与实行,名难立,更难传。
(责任编辑:张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