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大、空”始于1958年大跃进时期,到了“文革”年代发展到登峰造极的地步。时至今日,“高、大、空”已渗透到官场、职场、学界、新闻界等各个领域,成为中国流行的一种文化病态!
官员的讲话,即使是一般性的事,也要追求“理论高度”,“战略高度”,把调子唱得高高的,有“高”屋建瓴、居“高”临下的气势;提目标,总是宁高毋低,热衷于“高要求”、“高指标”、“高水准”;在办事规模速度上,喜好于“大手笔”、“大项目”、“大气魄”、“大干快上”!为了实现这“高”与“大”,就尽说“空话”、“大话”用来“鼓舞斗志”、“振奋人心”。其结果,就往往使许多事空转、落空,甚至造成后遗症和人为灾难。
“高、大、空”的时弊,通过媒体而广泛流行。报刊上连篇累牍的道德文章、理论雄文,电视里层出不穷的英模事迹、“最美人物”,都可以见到“拔高”、“吹大”、“空论”的踪影。
这“高、大、空”的流弊,还“流”到了校园里。就以《小学生守则》来说,英美等许多国家条文内容比较浅显实在,明了易懂,诸如“不迟到,进校后不随便外出”;“背心、裤衩覆盖的地方不许别人摸”;“称呼老师职位或尊姓”;“按时或稍提前到课堂”;“提问时举手”,等等。我国的条文是“热爱祖国,热爱人民,热爱中国共产党”;“遵守法律法规,增强法律意识,遵守校规校纪,遵守社会公德”;“热爱科学,努力学习,勤思好问,乐于探究,积极参加社会实践和有益的活动”,等等,内容显得庄严神圣,博大广远,可惜孩子们似在云雾之中,不知从何处入手做起。
在今年2月的一次中共中央政治局学习会上,习近平谈到培育和弘扬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时指出:“要注意把我们所提倡的与人们日常生活紧密联系起来,在落细、落小、落实上下功夫。”笔者试以解读:这“落细”,就是要细化、细致,注重细节,不可粗糙粗放,大而化之;“落小”,就是要从小处着手,从身边一件件小事上抓起,不可“善小而不为”,不可好高骛远唱高调;“落实”,就是做事要务实扎实,踏足留痕,落到实处,不可说过了事放空炮。这“三落”,我看就是医治“高、大、空”这个时弊顽疾的一剂良方。
“高、大、空”的流弊,不只是反映在对未成年人教育上,也反映在干部教育上。今天,对广大干部来说,我看只要能做到“为民、务实、清廉”这六字“基本官德”就很不错了。如果在此基础上又能做到“公而忘私,无私奉献”,甚至“毫不利己,专门利人”,那当然更好。然而,现实情况是,真正要做到事事处处“毫不”利己,“专门”利人,那也很不容易。能做到奉公守法,不以权谋私,不借公济私,勤勤恳恳、老老实实为民办实事,就应当算是合格的官员了。
对广大民众来说,现在不是要求他们人人成为“尧舜”,而主要是有“爱国、敬业、诚信、友善”的人格品行,还迫切需要增强社会公德意识,解决遵守“基本文明道德”的问题。诸如不随地吐痰,不乱扔杂物,不讲粗话脏话,不任意穿马路,公共场所不高声喧哗,如厕后要冲水,办事要依次排队,等等。这些本当在幼儿园、小学阶段就该解决的问题,现在许多成年人急需补上这一课。
在文明道德前面加上“基本”二字,体现了我国现阶段的基本国情,体现了实事求是,体现了“落细、落小、落实”的务实精神。“六亿神洲尽舜尧”,此乃是诗人的浪漫主义激情和理想主义愿景,这无可厚非,“人皆可以为尧舜”嘛!但这是说每一个人都有资格、有可能成为“尧舜”,而决不是说人人都一定能成为“尧舜”。回到现实生活中一观察,总是只有极少极少的人可以成为“尧舜”,而且我们也大可不必以“尧舜”的高品格去要求每一个子民。当然,我们必须而且应该引导人们做一个合格的“现代公民”和一个奉公守法的现代政府官员。
(责任编辑:李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