跨越时空,这样叙写一条河

2024-06-18 07:25 来源:人民日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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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武晓娟)

跨越时空,这样叙写一条河

2024年06月18日 07:25   来源:人民日报   津子围

  长篇小说《大辽河》的写作,源于一个单纯的想法:作为一名写作者,有责任用文字来回报养育自己的河流,为她留下一点什么。于是,我用了差不多3年时间“走辽河”,从西辽河的源头老哈河、西拉木伦河到东辽河的源头,再到盘锦和营口的入海口。随着探访的深入,我越来越感到,在无垠的时间和空间里,自己不过是一粒细微的尘埃,内心产生了无比的敬畏。

  如果把一条河看成生命的过程,那么上游是童年时光和青春期,激越跳荡,充满活力;中游是中年,滋养深阔,静水流深;下游进入老年,宽大宁静,风轻云淡。用小说书写这样一条河流是有难度的,或者说,传统的小说叙事方式难以对一条河流进行准确的表达。所以,《大辽河》在叙事方式上做出新的尝试,既有虚构也有非虚构,涉及文物考古、民俗学、非遗传承,甚至植物学、水文地质学、分子人类学等学科,我努力以跨时空跨文体写作还原一条河流的自然形态。

  呈现在这部小说中的人物,都是辽河两岸的普通百姓:烧炭工、制玉人、柳编蒲编工、车夫等,书中没有提到他们的姓名,而是用亲属的称谓。“我”与烧炭的二哥、三哥没有家族血缘关系,二哥、三哥以及二舅、三叔、二姨、二姐等也没有家族血缘关系,但人们互相帮助、温馨和睦,有如一家人。《大辽河》就是要为普通人立传,奉上一部有深沉情感的诚意之作。

  时间是个奇怪的礼物。五六千年前的西辽河并没有那么多荒漠,牛河梁遗址和查海遗址考古中都发现了核桃残骸,说明那里曾是阔叶林带,水草丰美,孢子粉检测也证实了这一点。后来生态环境被破坏,尤其是辽金时期,辽河上游趋于荒漠化。小说里烧炭工二哥生活的辽代是生物能源时代,那时的二哥没日没夜地辛苦烧炭,一个窑口周边的树木砍完了,就再建一个新的窑口,他拼死拼活地劳作,却不知道自己破坏了周遭生态。《大辽河》写了两个被淹没的古城,一个是柳条边的尚阳堡,一个是东辽河的萨尔苏城,它们都是千年古城,是小说的主人公体验人间冷暖、发生爱恨情仇的地方,现在两座古城淹没于辽宁清河和吉林二龙山水库,故事却徘徊在时空之中,令人魂牵梦绕。让我们欣喜的是,10多年来,辽河封育真正改变了生态环境,人与自然和谐共生,植物动物丰富多样,使得辽河生态进入历史最好时期。

  辽河平原是游牧、渔猎、农耕3种文化交汇区域,不同的文化交流、碰撞,催生了古代文明的起源与形成,影响着中国历史的发展。《大辽河》以“龙凤玉佩”为草蛇灰线,通过“活化”的文物回应文明传承的内在逻辑和历史必然,最终聚焦新时代崭新的生活样貌和精神风貌。

  “那天傍晚,浅蓝色天幕挂满星辰,明亮而闪烁。走过辽河浮桥时,我不小心湿了鞋面,一股冰凉钻了进来,我觉得河水瞬间区分了过去和未来,同时我觉得,时间其实是难以分割的。”每个人都有其打开河流的方式,都有关于河流的想象和定义。对我来说,《大辽河》仅仅是自己奉上的一份真诚。感谢写作过程中所有提供帮助的人,特别是我走访辽河时结识的淳朴善良的普通人,他们让我真切地体会到生命的意义。

(责任编辑:武晓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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