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开重新认知传统之门——长篇小说《客乡风月》读后

2016年12月12日 08:33   来源:光明日报   傅翔

  从《乡亲们》到《邻里》,再到现在的《客乡风月》,作家钟兆云携其农民姐姐钟巧云,以三部曲的形式完结了对乡村的细致描摹与对父老乡亲的树碑立传。这是一项宏大的工程。如今再去回顾这些创作,我才深深体会到作者的良苦用心与文学理想,那就是坚定的文学信念与对“三农”问题的深切关注。十年来,没有动摇,只为那份深沉的承诺与执着的情感。小说深深地切入了当下乡村的肌肤,鲜活、亲切。特别是对20世纪70年代之前出生的读者,这种感同身受的亲切,这种鲜活生动的切肤之感,陪伴着阅读的全过程。

  如今的小说作者大多数是与农村隔膜的,对农村与农民的生活不熟悉,甚至是脱节的。但《客乡风月》却以熟稔与鲜活的农村生活打开了一扇门。这是一扇重新认知小说传统之门,也是一扇我们行将废弃但又不得不重拾的小说技艺之门。这扇门曾经让茅盾、赵树理、周立波、周克芹、孙犁、汪曾祺、路遥、陈忠实、莫言、贾平凹等作家一路走来,绵延不绝,但却在21世纪遭遇了空前的困境与尴尬。特别是在城市化进程飞速发展与村庄以惊人速度消失的今天,不少作家却以语焉不详的姿态出现在读者面前。所以,我不得不隆重推荐《客乡风月》以及它的两位作者。特别是钟巧云这位地地道道的农民作家,如果没有她,小说可能不会有如此地道如此本色的书写,小说里的人物和语言也不可能如此生动与鲜活,如此准确与传神。当然,钟兆云的功劳也不可忽视,正是因为他对故事、语言和结构的精细组织,这一切才更加完善。姐弟俩对身边人事信手拈来,丰富饱满的人物,鲜活古老的方言,共同刻画出多姿多彩的农村生活,也活脱脱地把当代农民的形象树立起来。

  小说重点刻画了乡村医生荣贞传奇的一生,特别是改革开放后开诊所以来的遭遇,其中又以他的风月之事为重点展开故事的叙述。故事脉络清晰,人物也不复杂,除了荣贞与妻子招玉,就是其情人秋香,再有就是助手月秀。其他人物与故事都围绕着他们展开,故事明了,家长里短,邻里纠纷,嬉笑怒骂,皆成文章。正是因为作者生在农村、泡在农村,在耳濡目染中浸淫日久,才会有如此出彩的语言才华。

  相比三部曲的前两部,《客乡岁月》的语言更老到,不刻意,不生涩,方言俚语的运用灵活自如,毫无阻隔。就这点来说,这部小说更大的贡献还在于它反映出来的现实,特别是对当前农村准确深入的刻画与揭示。作者用写实的手法饱含激情地讲述了发生在故乡一个村庄里的故事,以及由此带出来的一系列情感纠葛与事故纠纷,展示了当下农村的巨变与社会的变迁,以及传统思想伦理的解体与溃散。作者虽有批判与担忧,但更多的是温情与热泪。对主人公的人格不仅充分尊重与敬仰,也充满了同情与体谅,字里行间透出浓浓的温情与人情味。

  小说倾注了作者的爱和恨,写身边人身边事,有故土情怀与乡村情结,也有深厚的亲情与深沉的乡情。这是一部有温度的小说。当我看到秋香儿子富生不治身亡时,我为秋香的悲痛而黯然神伤;当我看到荣贞弥留中终于得到秋香和月秀等众多乡亲的宽慰与理解时,我亦热泪盈眶。当然,更多的时候,我为他们身上的小农意识与传统思想而慨叹,也为他们的封建思想与落后观念而顿足,有时欢笑喜乐,有时悲叹难过,这一切皆源于小说的引人入胜。特别是从荣贞与秋香的故事开始,小说便水到渠成,一环扣一环,充满悬念,令人爱不释手。一部长篇,这点是很紧要的。

  (作者单位:福建省艺术研究院)

(责任编辑:邓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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