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想在科学高峰上走得更远,就不应满足于世俗化、庸俗化的知识,而应回归到童真,抱着对科学纯粹的热情来探索真理
不久前,人类首次探测到引力波,验证了爱因斯坦一百年前所做的预测。人们在惊叹爱因斯坦天才之时,不禁感慨,面对茫茫宇宙苍穹,为什么他会有如此伟大的好奇心。
笔者由此想到一个曾和爱因斯坦发生论战,并在量子理论做出过杰出贡献的研究所——哥本哈根大学理论物理研究所。在上世纪二三十年代,哥本哈根大学理论物理研究所(后改称“玻尔研究所”)形成了一种轻松自由的工作氛围:很多讨论在家庭的非正式聚会、散步中完成。研究者可以在图书馆打乒乓球,躺在桌子上参与讨论。物理学推演外,经常有一些看似不着边际、恶作剧般的提问,比如“为什么电影中由罪犯发起的枪战总是英雄获胜”。
哥本哈根大学理论物理研究所的这种做法,被人誉为具有古希腊雅典学园的风范,它也确实激发了研究者的科学热情和潜能。正如一位曾在该研究所工作的物理学家所言:“我在这里感到,苏格拉底又回来了,每一次论证都将疑问推向更高层次,激发了我们都不知道的智慧……”
营造自由探索、鼓励无拘无束的发问的取向,被后人总结为“哥本哈根精神”的重要内涵。哥本哈根大学理论物理研究所能成为当时理论物理的圣地,以著名物理学家玻尔为代表的一批学者,将量子力学研究发展到高峰,与此精神氛围的浸染密切相关。
这种研究方式,为何有如此魔力?哥本哈根大学理论物理研究所的做法,表面上看只是一种研究风格,实则蕴含了对科学精神的回归。这种不拘礼节、不预设任何目的的讨论,意在抛除非科学因素的干扰,最大程度地保存科学家对知识的好奇和探索的初心。研究所中,一些科学家的行为和发问看起来不正式,甚至稍显幼稚,实则是追求知识的童心回归的表现。
对未知世界的好奇,是人类探求知识的动力。在亚里士多德《形而上学》的论述中,对自然万物的惊异,是知识产生的两个重要前提之一(另一个是“闲暇”)。他认为,“(人类)开始是对身边所不懂的东西感到好奇,继而逐步前进,对更重大的事情发生疑问。” 对知识的惊异感,外在表现则是自由的探索的精神。而对知识的追求,对真理自身的兴趣,正是近代科学精神的核心内涵。可见,永葆对知识的好奇心多么可贵。
然而,现实中,还有些人或因为迷信权威,不敢怀疑直至丧失怀疑的勇气;或满足于具体的、实用性知识而压抑自身对知识本身问题的好奇心。当然,站在历史巨人的肩膀上,我们每前进一步都异常艰难,但人类是否仍能坦白承认内心的疑问并敢于探索,是这个时代科学发展的精神挑战。
如何应对挑战?苏格拉底有句名言:我只知道一件事,就是我一无所知。他之所以能够对于一切终极问题“惊异”,就源于他“自知其无知”,源于他对知识的敬畏,这是一种回到原点、返璞归真的认识。如此,苏格拉底才永远能够发问,保持好奇心。科学界只有不满足于既有的知识,回到原点发问,知识才可能有真正的增长。
从事科学不仅仅是为了得到研究结果,其追寻本身对研究者也是一个科学精神的培育过程。总之,要想在科学高峰上走得更远,就有必要摒弃非科学因素,不满足于世俗化、庸俗化的知识,而是回归到童真,让返璞归真成为内心的远行。像哥本哈根物理学研究所的科学家一样,抱着对科学纯粹的热情,不为外界束缚所累,探索真理,方能拨开阻碍前行的“知识迷雾”。
(责任编辑:年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