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届雨果奖在美国揭晓,52岁的中国作家刘慈欣的科幻小说《三体》摘得了这个被称为科幻艺术界“诺贝尔奖”的最佳长篇故事奖。这是中国人、也是亚洲人首次获得雨果奖。获奖的是英文版《三体》系列的第一部,故事从中国视角切入,讲述人类与外星人“三体人”命运的交汇。(8月24日《新京报》)
《三体》获雨果奖意味着中国视角科幻获国际认可,但如何评估获奖的价值和意义,无论从当下还是从长远来说,对国人都是一种考量,特别是对生存于集体无意识的、虚幻的荣耀之中的人们来说。
刘慈欣的获奖感言是“雨果奖是科幻界的一座灯塔,但我从没想到自己会得到这个奖。”并且,他曾表达过对中国科幻前景的担忧,不看好科幻在中国的发展,因为世界科幻呈现出衰落的状态,中国科幻文学虽然出现了很多优秀的作家,但是它的市场占有率,它的读者数量,特别是它有影响力的作家数量都是少的。比如,中国没有专业的科幻作家,中国科幻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因此,在审视《三体》获雨果奖的意义时,我们不能脱离时代的特别是科幻文学在我国的处境和在世界的地位,不能仅仅迷恋于“首个中国人”、“首个亚洲人”获奖的吊诡之中。
其一,《三体》获雨果奖启示公众和社会客观审视《三体》和我国科幻文学。“《三体》系列是一部史诗规模的硬科幻作品,在中国大陆累计销量超过40万册,被公认为是中国科幻文学的里程碑之作,为中国科幻确立了一个新高度”“第一部翻译成英文的中国科幻作品”等,当然都要承认,但不能“一俊遮百丑”。 刘慈欣坦言对《三体》获雨果奖保持一颗平常心,与之竞争的作品实力都很强,更认为今年雨果奖的含金量也大大减少,作品真的得了奖也未必因为真正的内容质量,很可能是各方角逐的结果。同时,在接受采访时,他也指出,《三体》外的科幻作品所面临的局面虽然有所突破,但仍然“不容乐观”。更要看到《三体》获雨果奖或许只是对作家的褒奖,对我国科幻文学来说,也恰恰折射着短板的存在,不能因为获奖就认为我国科幻文学就一片繁荣,与世界一流科幻文学作品同步了。
其二,要主动触击我国科幻文学发展的困境。反观现实,我国科幻小说长期以来存在“科”、“文”之争,理论研究匮乏,加上定位于儿童为对象,缺少普遍的读者群。更由于科学精神和科学思维的缺席,不少科幻小说难以与普通公众接近,有些甚至产生了“祸端”。如叶永烈的《小灵通漫游未来》被后人誉为新中国科幻小说的经典之作。当时甚至出现排队买书的热闹情景。但是,好景不长,很快这本书就受到了批判。而据报载,在美国,科幻小说拥有众多的读者,从八岁的儿童到八十岁的老人,都是科幻小说的忠实读者,有400多所大专院校开设科幻小说的课程。这在我国是不可想象的。在文学与科学的夹缝之中,我国科幻小说地位尴尬。即使从图书出版的角度看,科幻小说的出版也难如人意,一个直接的表现就是我国科幻作家的原创科幻小说的出版大大落后于译作的出版,科幻图书在年出版种类和数量上都少得可怜。 这些都是《三体》获雨果奖所遮蔽不了的,也不是获奖就能一下子救治的。
其三,要避免用获奖的暂时性喧嚣遮蔽我们对科幻文学的真认识。科幻小说,据说有三百多个定义,但没有一个被公认的。美国科幻小说家艾西莫夫认为,科幻小说是文学的一个分支,主要描绘虚构的社会,这个社会与现实社会的不同之处在于科学发展的性质和程度。由于现代技术的出现,人类有史以来第一次面临社会的急剧变化。科幻小说是产生于这一现实的文学形式。沿着这样的逻辑,科幻小说是大众文学中一个重要的文类,有着与众不同的个性,除了天马行空的想象和自由的书写方式外,更要呈现出对未来的想象和对于现实问题的思索。就《三体》获雨果奖来说,我们要进一步强化科幻小说的独特文体特征认知,认识到科幻小说是关于人的小说,是关于科学技术怎样影响人类未来生活的小说。并且,用科学精神来激发人们的想象,用智慧引导人们对未来的思索,这或许是最重要的。
对科幻小说的关注不能随着《三体》获奖舆论热度的消退而消失。这对我国科幻文学发展来说,可能更为重要。
(责任编辑:武晓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