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洲正在形成恐怖主义之弧

2013年09月26日 09:59   来源:中国网   王晋

  9月21日一伙武装分子袭击了肯尼亚内罗毕的西门高档购物中心顾客。晚些时候与国际恐怖组织“基地”组织有关的索马里“青年党”(Al-Shabaab)组织声称对此事负责。一时间,肯尼亚成为了国际反恐新闻的新焦点,而此次事件也表明,遭受“恐怖主义”分子的袭击,不再是发达国家的“专利”。

  索马里:“失败国家”滋生“恐怖主义”

  长期以来,索马里一直是国际学术界公认的“失败国家”的典型。自1991年西亚德政权倒台后,索马里一直处于军阀武装割据,国家四分五裂处于无政府状态。位于索马里西北部的索马里兰与倾向于统合的中部邦特兰以及索马里西南国均为实质独立。索马里是各国货轮出入苏伊士运河的必经海路,由于索马里内战连绵不断,教育、社会体系已崩溃多年。

  索马里内战的爆发具有深刻的社会根源,是部族矛盾和党派之争不可调和的必然产物。西亚德政府1969年上台,长期执政而又缺乏必要的监督,导致腐败严重和裙带之风盛行。这些矛盾与部族关系夹杂在一起,全国对此怨声载道。反政府武装以此为契机,发动了对政府军的武装攻击,西亚德政权形势岌岌可危。

  西亚德急调本部族人士从全国各地挺进首都保卫自己。未料此举引发其他部族各自拥兵进入首都抢占地盘,国家军队官兵各自携枪投奔自己的部族参战。首都局势急剧恶化,西亚德政府立刻土崩瓦解。在无政府状态下,军阀混战争权夺利,抢占地盘;西亚德卷土重来,率残部进逼首都遭到迎头痛击;以美国为首的多国部队在摩加迪沙遭到重创,最终被迫撤离;国际社会的多次干预和调停均未奏效,和解会议时开时散,各派武斗时打时停,和平进程举步维艰。

  多年的内战,使得索马里国内大部分地区的行政机构陷入瘫痪状态,中央政府事实上成为了只能控制包括首都摩加迪沙在内的小部分地区的“小军阀”。加之内部派系斗争林立,武装冲突爆发不断,贫困化的不断加剧,加之伊斯兰教义在索马里的广泛盛行,使得当今的索马里成为了“恐怖主义”分子的滋生地。

  此次恐怖主义袭击的策划者——索马里青年党——便是在此背景下发迹壮大的。上世纪80到90年代,伊斯兰激进主义的崛起和索马里的长期战乱,构成了“青年党”的产生和发展的根源。自1979年穆斯林兄弟会的分支机构在索马里建立,索马里先后出现了一批伊斯兰激进组织,尤其以1983年成立的“伊斯兰联盟”的实力最为强大。1991年,“伊斯兰联盟”直接参与了推翻西亚德军政权的政变,并在此后的军阀混战中与“基地”组织建立联系,武装力量一度达到1000人以上,具有相当的战斗力。此后,“伊斯兰联盟”遭到严重削弱,但仍在“9·11”事件后被美国定性为恐怖组织。

  索马里“青年党”于2009年成功控制了首都摩加迪沙的大部分街区,并兼并了另一激进组织“伊斯兰党”(Hizbul Islam);“青年党”还于2009年宣誓效忠“基地”组织,加强了与国际恐怖主义的联系。“青年党”的力量也不断壮大,其人数已接近1.5万人。2011年以来,“青年党”与传统部落的矛盾及其内部矛盾不断加深,国际和地区势力合作打击“青年党”的力度不断加强,索马里陷入严重饥荒等因素导致“青年党”严重受挫。但是,“青年党”在索马里、埃塞俄比亚、肯尼亚三国交界地区的活动依然猖獗,其目标是在三国交界地区建立“东非伊斯兰酋长国”。

  肯尼亚遭受恐怖袭击袭击:并不是非洲的“第一次”

  长期战乱的索马里给邻国带来了极大的安全压力,索马里与埃塞俄比亚围绕欧加登地区的归属长期对抗,而“青年党”力图将欧加登地区纳入所谓的“东非伊斯兰酋长国”,这也正是埃塞俄比亚积极介入索马里事务的原因所在。于是埃塞俄比亚最终开始介入索马里内战,在埃塞俄比亚军队的帮助下,索马里过渡政府部队收复了反政府教派武装的最后据点。但自2007年初埃塞俄比亚宣布撤军后,索马里一些地区的安全形势迅速恶化,首都摩加迪沙的情况最严重。

  于是2007年2月,联合国安理会通过决议,授权非洲联盟在索马里部署行动期限为6个月的维和部队,以稳定当地局势,向索马里派驻8000人的非盟维和部队。不过“非盟”的维和部队大多驻守在首都摩加迪沙附近,并没有被广泛的派驻在索马里内陆和边缘地区,因此没有办法帮助索马里政府有效的恢复国内秩序。而且,从入驻索马里之日起,非盟和联合国维和部队也经常遭受索马里国内的武装人员的袭击。因此,索马里广大地区的安全局势并没有因为维和部队的派驻而有显著的改善。

  由于肯尼亚与索马里接壤,而且边境地区居住着大量的索马里人,“青年党”积极对这些地区进行思想渗透、招募成员,还唆使这些地区的索马里人进行“自治”,以便为“东非伊斯兰酋长国”创造条件,因此为了能够保证边界地区的安全,2011年,肯尼亚以北部旅游胜地频遭越境袭击为由,向邻国索马里出兵,在其他非盟国家部队夹击下,青年党节节败退,并撤出首都摩加迪沙。

  不过,战场上的成功,并没有带来对于恐怖主义的成功遏制。事实上,此次肯尼亚遭受的恐怖主义袭击事件,并不是非洲大陆最近几年遭受的第一起恐怖主义袭击。例如在2010年6月,索马里“青年党”就对乌干达正在观看足球赛的民众进行袭击,导致150多人死伤;2012年2月18日,肯尼亚警方称,自从肯尼亚介入索马里事务以来,“青年党”涉嫌杀死了至少30名肯尼亚平民。

  恐怖主义的“非西方化”初露端倪

  此次肯尼亚首都内罗毕所遭到的恐怖主义袭击,有几个非常明显的特征。第一个特征是恐怖袭击的对象的“非西方化”。广大舆论在传统上,往往会光柱恐怖主义对于“西方”背景的目标和人员的袭击,因此成为了“无美国,不恐怖”或者“无西方,不恐怖”的界定“恐怖主义”的怪圈,即必须有美国人或者西方人遭受恐怖袭击,才能真正的被世界主流媒体所广泛关注并且被界定为“恐怖主义”。

  但是此次恐怖主义袭击虽然也有少量的西方人,但是大多数被袭击者都是肯尼亚当地人。不过,从袭击的策划者身份、袭击的手段和目的,此次事件确实是一件恐怖主义袭击无疑。不仅广大的国际主流媒体将此次事件定性为“恐怖主义”,国际社会也将此次事件定义为恐怖主义事件并加以谴责。欧洲理事会主席范龙佩与欧盟委员会主席巴罗佐9月23日致信肯尼亚总统肯雅塔,将此次事件形容为“恐怖主义袭击”。而包括国务卿克里在内的美国的官员也在多个场合表示,此次事件就是恐怖主义袭击。

  第二个特征是发动恐怖主义袭击的地点“非西方化”。长期以来,许多引起广泛轰动效应的恐怖主义袭击,发生的地点往往在西方世界。这一方面是由于发生在西方世界内部,能够造成更为强大的公共效应,因此能够让恐怖袭击显得更加“成果斐然”;另一方面,也是因为袭击的对象往往是“西方人”,在西方世界内部则可以更大可能的造成大量的杀伤。此次事件,发生地点是非洲国家肯尼亚,而且大部分恐怖袭击者同索马里境内的恐怖主义分子关系密切,这显现出袭击者策划地点的“非西方化”。

  第三个特征是此次事件暴露出肯尼亚等广大发展中国家应对恐怖主义的能力不足。肯尼亚首都内罗毕被视作是连接中非与东非的重要枢纽,联合国唯一一个设置在发展中国家的总部就在这里,有大量的外交人员和驻外机构,以及成千上万的游客,而袭击的发生地韦斯特盖特购物中心,是当地高端的购物场所,同时还是以色列商人在肯尼亚的商业地产之一。

  恐怖分子能够在如此中心的区域轻而易举的发动大规模的恐怖主义袭击,暴露出了肯尼亚政府对于恐怖主义防范的诸多疏漏;而在恐怖主义袭击发生之后,肯尼亚军警部队在营救人质和武装突袭方面反映迟缓,更是暴露了应对恐怖主义袭击的诸多不足。

  肯尼亚治安状况在非洲国家中较好,类似此次这样严重的恐怖袭击,自1998年致死200多人的美国驻肯尼亚和坦桑尼亚大使馆爆炸袭击以来,还没有发生过。这起恐怖袭击,不仅令肯尼亚“东非明珠”的美誉黯然失色,也暴露了撒哈拉以南非洲安全局势的整体脆弱,反恐形势更为严峻。

  从西非至北非再到东非,非洲可能正在形成一条“恐怖主义之弧”。分析过去两年来非洲发生的恐怖事件,这些恐怖组织不仅在袭击手法上越来越具有“基地”的多点同步特色,而且彼此之间的联系呈日趋紧密之势。一旦恐怖势力在非洲西、北和东部同时活跃,形成合流,这将不仅仅是非洲的危险,更将是整个世界的危险。

(责任编辑:年巍)

精彩图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