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4年,阜平县农民黄永林承包了600亩荒山种植果树。为方便管理果树,黄永林独自一人用8年时间修建了一条约2.5公里的山路。“冬天修路的时候,我就带一点干粮,一干就是一天。”黄永林硬是从陡峭的山沟里辟出一条能够容一辆农用三轮车通行的“硬化路”。但从2012年3月开始,征服了荒山的“愚公”却被一堆矿渣难住了。(9月16日《燕赵都市报》)
曾被阜平县委、县政府授予“当代愚公”称号的黄永林,理应比古寓言里的愚公幸运,其境遇却让人欲哭无泪:王屋、太行再高,也不再继续增长,挖一点就少一点,更给力的,还有感动的天帝伸出援手。与之相较,“当代愚公”面对的却是时时增高的矿渣山,指望别人来帮着搬走有时竟近乎奢望。
矿渣山来自几处铁矿,有几层楼高。黄永林夫妇只得徒步背板栗,“2000棵板栗树,一棵能产10斤左右,最少能卖六七万元,去年背回来不到三成,剩下的全烂在山上了!”今年又开始背板栗的黄永林,连做梦都在背板栗,一再流泪哭诉。
经济损失令人痛惜,但矿渣的危害远不止如此。阜平县属太行山区,境内山区面积约占百分之七十五。该县的铁矿区主要分布在城南庄镇、北果园等地,黄永林正是城南庄镇村民。近年来,当地矿产资源无序开采严重,生态环境遭到破坏。2011年5月13日中新网报道,铁矿盗采猖獗的阜平,一些非法小铁矿的矿渣随意堆积,严重影响当地村民生产生活。黄永林的不幸正是当地许多村民遭遇的一个缩影。
盗采猖獗、矿渣随意倾倒的背后,是触目惊心的乱象。
2012年7月23日《燕赵都市报》曾报道,当地一家铁选厂,排出的废水源源不断地涌入河道,直至流入地处阜平、曲阳交界地带的王快水库,尾矿废渣吞噬了大片河道以及附近农田。这样一家私自开工的铁选厂,虽然屡遭村民投诉,其行为却一直未得到根本遏制。阜平县环保局监察大队对其勒令停工期间,也未办理任何手续,被叫停的铁选厂内,虽然空无一人,设备却依然齐全,具备随时开工的可能性,且工厂周边的废渣也未得到清理。
黄永林的困境不是一天形成的。早在2011年,就有铁矿将矿渣倒在了他修的路上,直至2012年3月,矿渣将道路堵死。这么长的时间,体积如此巨大的倾倒行为,当地政府及相关部门当会知情。然而,黄永林多次找到矿主和相关部门,却一直未能解决,即使向镇政府反映,进展也仍是缓慢,镇长及当地国土所所长的回应及表现,远未谈得上积极与得力。
从阜平的情形来看,非法盗采、矿渣乱倒已非个例,有必要纵深追问:一是当地政府及相关部门,是否与非法盗采、矿渣乱倒矿主存有私利链条,从而实际充当了矿主滥采滥挖、违章操作的保护伞。二是当地执法部门何以监管不力,甚至成了关系网中的关键一方。
《环境保护法》第45条规定,环保监管人员滥用职权、玩忽职守、徇私舞弊的,由其所在单位或者上级主管机关给予行政处分;构成犯罪的,依法追究刑事责任;监察部、国家环保部联合颁发的《环境保护违法违纪行为处分暂行规定》第4条规定,对违反国家有关产业政策,造成环境污染或生态破坏的国家行政机关及其工作人员中的直接责任人员给予警告、记过或者记大过处分;情节较重的给予降级处分;情节严重的给予撤职处分。
(责任编辑:武晓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