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国、韩国本周相继都换了总统，马克龙战胜极右翼候选人勒庞，让法国继续拥抱欧洲一体化和全球化；当选韩国总统文在寅表示反对部署“萨德”，愿改善与朝鲜关系。英国脱欧、特朗普当选带来的黑天鹅乱飞的狂躁似乎不再，一度惊呼的民粹主义似乎并没有将西方政治带入死胡同。
天道无常还是有常？看来后者更符合事实。更一般地说，世界或许正处于大回归时代——
文明的回归：由于人类互联互通技术的进步，欧亚大陆天堑变通途，大陆文明正在回归。特别是“一带一路”正在引领欧亚时代的到来，打造以文明而非民族国家为基本单元的文明秩序。“一带一路”将人类四大文明串在一起，通过由铁路、公路、航空、航海、油气管道、输电线路和通信网络组成的综合性立体互联互通，推动内陆文明、大河文明的复兴，推动发展中国家脱贫致富，推动新兴国家持续成功崛起。一句话，以文明复兴的逻辑超越了现代化的竞争逻辑，正在为21世纪国际政治定调。
国家的回归：再国家化、全球化的本土化，推动西方也在回归国家，不再自诩所谓“普世价值”。在欧债危机爆发以来，欧洲极右翼势力把自己打扮成紧缩政策的受害者、欧洲一体化的受害者、民主体制的受害者、全球化的受害者，因此出现与民粹主义、民族主义同流的局面。欧盟的困境深刻揭示出欧盟的三元悖论：主权独立、平等和联合，不可能同时实现，尤其是在全球化时代，主权联合客观上削弱了主权独立性，并导致主权实质上的不平等。于是，欧盟出现再国家化趋势。
领袖的回归：不用说特朗普、普京、埃尔多安，就是喜欢弱领导的欧盟也在呼唤领袖的出现以推动改革。最新公布的一项针对德、英、法、意、西五国的调查显示，受访民众普遍对本国政府缺乏信任，期待出现强力领导者推动变革。其中，80%的法国受访者表示将支持勇于重塑游戏规则的领导者；法、西两国均有超过半数的受访者表示支持敢言的领导者。
发展的回归：在新自由主义全球化导致热钱泛滥，经济泡沫和金融危机席卷全球之后，“一带一路”正引领世界发展回归基础设施与产业政策。特朗普百日新政中将一万亿美元基础设施项目列为重点。欧委会主席容克不久前撰文，也呼唤欧洲在经济民族主义和倡导产业政策两者之间取得平衡。欧洲大谈产业政策，就意味着其正在背离新自由主义经济学，开始实施有一定重商主义意味的产业和贸易政策。
人类社会站在一个全新的起点上，这显然不是简单的回归，而是对传统全球化的纠偏和回摆。这种回归，是全球化权力结构—全球层面的生产力—生产关系调整，国内层面的利益分配格局的大调整，旨在解决全球化的赢家与输家的矛盾，实现更好发展。
（作者系中国人民大学国际关系学院教授）
（责任编辑：范戴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