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亨廷顿的“文明冲突”理论不像9.11事件后那么热宠,但西方世界和IS(伊斯兰国)的对决,证明宗教和文明的冲突依然是这个世界最尴尬的难题。
当然,IS的宗教蒙昧主义和中东伊斯兰教的什叶派和逊尼派也有现实冲突。这也使得海湾逊尼派国家也成为美欧反恐联盟的核心成员,甚至什叶派的伊朗也是美国潜在的同盟者。伊斯兰世界的宗教重组整合,预示着现实主义的功利因素,促使中东各国不得不按照主要矛盾和矛盾的主要方面在设计内政外交政策。
伊斯兰世界如此,欧洲也有文明的尴尬和宗教的冲突。
欧洲文明有两大起源地,希腊和罗马。但这两大文明源头,在欧元区的单一货币市场下,却是欧债危机的“欧猪”国家主要成员。意大利正在朝着经济复苏之路艰难跋涉,希腊则全然陷入新一轮的债务危机中。尤其是和国际债权人谈崩后的全民公决,还是未能改变希腊面临的颓势。3100亿欧元的希腊债务,希腊想赖也赖不 ?掉,而且从希腊总理齐普拉斯到希腊民众,都不愿意脱离希腊赖以生存的欧元区。
如果没有“欧猪”五国和希腊债务危机,欧元区是“全国山河一片红”--域内各国都属于发达国家,经济发展水平相当。从主权债务危机到希腊债务危机,欧元区被打回原形,这个单一货币区存在着区域经济的不平衡。西、中、北欧各国经济发展水平高,南欧各国发展滞后。但欧元区不是大中国,中国的区域经济发展水平不平衡,可以依靠中央政府通过政策和财政帮扶的统一调配来解决。但比邦联还松散的欧元区,只能给予借款救助的方式给危机国输血,但借债国必须按照债权人的要求实施紧缩政策--增税减支、延缓退休年龄,减少国民福利待遇等等。
欧元区的领头羊是德国,而且在后危机时代的欧元区,德国事实上已经形成了经济霸权。纳粹德国用枪炮征服不了的欧洲,德国用欧元实现了。
这是欧洲经济文明的尴尬,希腊最真切感受到了来自欧元区的强权压逼。当然,希腊多年来受惠于欧元区形成的懒政与懒惰,也是难辞其咎的自作自受。因而只能用极端方式奋力一搏。希腊未来仍充满不确定性,无论是留在欧元区还是脱离这个单一货币区,都会给所谓的“欧猪”诸国提供一些“赖账”经验或者对欧元区多了一份不信任。
值得警惕的是,欧元区和欧盟也存在着宗教冲突。历史上,欧洲就不乏宗教战争和宗教改革,由此形成基督教的三大教派:天主教、新教和东正教。就现实而言,希腊由东正教主导--东正教本来叫希腊正教。而意大利和西班牙等属于典型的天主教国家,德国62.8%(2008年)的基督教信仰者中,新教信徒和天主教徒各占一半。
天主教和新教关系和谐,但是东正教却在基督教大家庭中更像是“异端”。最起码,东正教的希腊债务危机,以及脱离欧元区的希腊选择,已经让西方世界担忧希腊和俄罗斯走近。
美国一些专家,如里根政府时期的国安会成员、乔治·华盛顿大学国际关系学教授亨利·诺就认为美国应该帮助希腊。他认为希腊脱离欧元区,会削弱欧盟和北约的信心,俄罗斯的影响力会加大。希腊总理齐普拉斯的任性,也让欧洲和国际货币基金组织(IMF)也怀疑希腊有所谓的B计划--当然也被指向俄罗斯。就连宣布参选美国总统的“布什三世”杰布·布什,也认为欧洲应该全力拯救希腊,他认为团结的欧元区和欧盟对西方很重要。
经济一团糟糕的俄罗斯反而对希腊表示出特殊的关心。俄罗斯总统普京认为,俄罗斯和希腊都是东正教占主导的国家,两国有一种特别的关系。但是普京也承认,齐普拉斯并未向俄罗斯求救,因为他明白其中的厉害关系。
显然,希腊危机因为基督教内部的宗教冲突(天主教和新教对东正教还是有隔阂情结的),而被赋以地缘政治的意涵。由于东正教的俄罗斯因为乌克兰地缘政治危机,和美俄发生严重冲突,希腊也难免会被西方世界“阴谋化”了。
提到乌克兰危机,其实内中也隐含者宗教冲突因素。乌克兰西部地区以天主教信仰为主,因此希望导向欧洲;东部地区信仰东正教者居多,因而和俄罗斯关系密切(当然也和地缘及俄罗斯族相关)。本来同属东斯拉夫的一对兄弟国家,因为宗教冲突和地缘政治等原因而交恶,并引发为整个欧洲的地缘政治危机。
欧洲同属于基督教文明,应该说没有宗教冲突。历史上,欧洲有宗教战争和宗教改革,形成三大教派,三大教派内部又有很多分支...欧洲各国之间的战争更是一直未有停歇,一直到上个世纪的两次世界大战和基督教世界主演的“冷战”。
现在,欧洲还是不太平,经济上的危机,地缘政治的风险背后,还是有着宗教冲突的魅影。从乌克兰危机到美欧俄冲突,再到希腊债务危机,乃至前南斯拉夫内战,莫不如是。(察哈尔学会研究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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