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方基尼系数受质疑,无关“让一部分人先富”

2013年01月23日 09:00   来源:中国网   谭浩俊

  1月18日,国家统计局首次公布2003至2012年基尼系数。数据显示,2003年基尼系数是0.479,2008年达到0.491,为10年来最高,此后开始逐年回落,到2012年,基尼系数下降为0.474,已低于2003年的水平,仅比2004年高0.001。

  众所周知,基尼系数是衡量一个国家收入分配差异程度的主要考量指标,分值区间为0到1。亦即越接近0,表明收入分配越趋向平等,反之,收入分配越趋向不平等。国际公认的警戒线是0.4,超过0.4,表示收入差距较大,达到或超过0.6,则表示收入差距已经非常悬殊。

  站在纯理论角度来看,当然基尼系数离0越近越好,说明社会财富分配是公平的、合理的。但是,实际情况远非理论那么简单。因为,不同时期、不同国家、不同环境、不同社会背景下,基尼系数对社会财富分配情况的反映并不完全一致。也就是说,基尼系数低,不一定社会财富分配就公。反之,基尼系数高,也不代表社会财富分配就不公。

  当然,如果基尼系数过高,且居高不下,肯定是有问题的,也是需要引起重视与关注的。

  对中国来说,虽然在执行基尼系数的基本原理、基本理论方面,与其他国家并没有什么明显差异,基尼系数的高低,能够比较充分地反映社会财富的分配差异程度。但是,同时必须看到,中国是一个城乡二元结构比较明显、城乡差别较大的国家,加上中国在政治、经济体制方面,与其他国家、特别是西方发达国家存在较大的差异。因此,基尼系数的起点可能就比较高。

  如上世纪八十年代前,中国的基尼系数基本维持在0.2左右。如果单纯从数据来看,那时候的中国在财富分配方面,应当是相当公平、公正、合理的。

  事实上,这只是一种表面现象,或者说是一种形式公平。因为,那时候的社会财富分配公平,是建立在牺牲效率、牺牲劳动者劳动能力与价值的基础之上,特别对劳动能力强、技能高的劳动者来说,是不公的,也是不合理的。也正因为如此,劳动就变成了一种非自觉行为,无论是有能力的还是没有能力的劳动者,个人的天赋与价值、智慧与技能,就都不能得到充分的体现与发挥。整个社会,也就在“大锅饭”和平均主义的思想下,呈现低效率运行、低水平发展的状态。

  这样的“公平”,显然是不公平的另一种反映。

  所以,当邓小平同志提出“让一部分人先富起来”的口号以后,很快就得到全体劳动者的积极响应,并在这一口号的鼓舞下,使每个人的劳动热情、劳动积极性、劳动态度得到了最大限度的释放与转变。如果没有这样的转变,中国就不可能在短短三十年时间内,经济社会得到如此快速的发展与进步。

  可以这样说,虽然“让一部分人先富起来”的决策,拉大了社会收入差距,打破了收入分配的低效率平衡状态,但是,却大大提高了效率,激活了每个人的劳动热情和创造欲望。

  需要引起重视和反思的是,由于这项决策本身也是一次改革、一次创造、一次探索,没有现成的经验可以借鉴。因此,在实现过程中,也不可避免地出现了一些矛盾和问题。特别在执行和实施过程中,忽视了它的前提,那就是先富事业后富、走共同富裕之路。这也是基尼系数为什么越来越高,并最终超过了国际警戒线的主要原因之一。

  以税收制度为例,按理,这是调节收入分配、促进社会公平最重要、最有效、最有力的手段之一。但是,在税收制度的设计和执行方面,由于没有很好地把握这项制度的本质和效率,而更多地依据暂时的需要和眼前的利益。因此,不仅制度的设计存在很大的漏洞,制度的执行也没有章法。特别是所得税制度,无论是个人所得税还是企业所得税,基本都成为了政府筹集资金的工具,而不是调节社会财富分配的手段。自然而然,税收制度的公平性、公正性也就打了很大的折扣了。

  而在利用政策工具调节社会财富分配过程中,对严重影响社会收入分配的垄断收入、黑色收入、灰色收入等,似乎也一直没有认真寻求解决的办法与措施,而是听之任之,任其对社会财富分配产生冲击与影响,不仅基尼系数越来越高、收入差距越来越大,而且官方对该项数据也很难做出准确评估与统计。不然,官方公布的数据也不会与民间调查的数据相差如此悬殊。如西南财经大学中国家庭金融调查与研究中心不久前公布的中国2010年基尼系数就达到0.61,高出国家统计局公布数据近0.13。个中原因,是否与黑色收入、灰色收入等统计与分析有关呢?

  所以,分析基尼系数是否已经超出了社会已经能够承受的能力,是否已经对社会公平、社会正义产生了不利影响,不仅要看数据本身,还要看数据背后的东西。一方面,不合理、不合法收入占全部收入的比重有多高,如果剔除了这部分收入,基尼系数是否仍超出国际警戒线;另一方面,一部分人先富起来后,有没有带动其他人一道富裕,两者之间的差距到底有多大,是否还在不断拉大。

  前者显然是很难从政策层面找到答案的,而必须通过法律手段来解决,亦即依靠法律制度的完善,构筑好不让不合理、不合法收入产生的篱笆。后者则主要是政策和理论层面的东西,亦即在理解和认识“让一部分人先富起来”过程中,如何有效解决“先富带后富、走共同富裕之路”的问题。一旦这两个问题解决了,基尼系数自然而然就会降下来,并真正回归到公平、合理的分配轨道上来。

  所以,对中国基尼系数过高的问题,必须从多角度进行分析与理解,而对与基尼系数高低密切相关的“让一部分人先富起来”的问题,也必须进行深入的反思,既不要把基系数过高的责任推给“一部分人的先富”,也不要忽视“一部分人先富没有带动其他人共同富裕”的问题,而要客观分析,正确对待,全面理解“让一部分人先富起来”的理论。只有这样,“让一部分人先富起来”的理论才能更好地为中国经济社会发展服务,为推动中国经济再上新台阶、人民生活再上新水平服务。

(责任编辑:武晓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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