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想免费试用，结果被扣一年会员费？媒体调查发现，掉进App“免费试用”陷阱的消费者不在少数。从美颜软件到办公软件，许多常用App都被点名是“会员刺客”，不少消费者开通App免费试用后被立刻扣费，免费试用其实是“购买一个月至一年的服务，免费前几天”。本期“思与辨”就该话题约请三位嘉宾进行讨论。
主持人：赵 鑫
嘉 宾：宋旭光（深圳大学法学院副院长、副教授）
和静钧（西南政法大学政治与公共管理学院副教授）
朱昌俊（媒体评论员）
退回会员费并非易事
主持人：消费者掉进“免费试用”陷阱后，他们能否退回被扣除的会员费？
和静钧：以“免费试用”为诱饵，在消费者不知情或认识误差的情况下，订立了服务合同，一旦消费者享受“免费试用”，就会触发合同生效，会员费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被扣除掉了。如果掉入这样的假意合同陷阱里，理论上是可以主张合同无效，退回会员费。但要是服务提供商或App运营商以合同生效、服务已经实质产生为由拒绝退回会费，消费者要追回这笔“冤枉钱”，就只能通过投诉、诉讼等维权渠道，而这些渠道的维权成本往往高于这笔“冤枉钱”，最后可能只好不了了之。
宋旭光：有些商家通过“故意隐瞒”“欺诈”“虚假宣传”或者别的套路，诱导消费者在不充分知情的情况下，陷入“消费陷阱”，涉嫌侵犯消费者的知情权、自主选择权和公平交易权，应当承担相应的法律责任。例如，提供“免费试用”服务的App开发经营者，没有以显著方式真实、全面地标注“免费试用”的条件以及权利义务内容，或者没有以显著方式提醒消费者注意免费试用期满后转为扣费套餐，或者格式条款中包含对消费者不利或排除消费者主要权利的内容等，就涉嫌侵犯消费者的合法权益，消费者当然可以要求退回被扣除的会员费。如果经营者在提供“免费试用”服务的过程中有“欺诈行为”，消费者还可以要求增加赔偿。
朱昌俊：从理论上讲，“免费试用”最终成了消费陷阱，消费者被不明不白扣了会员费，当然有权利申请退回。但是，一方面，这种操作之所以成为“潜规则”，显然App运营方不会给予消费者“后悔权”，走正常的申请退费渠道恐怕没那么容易；另一方面，从单个消费者来看，扣费金额一般也就数十元，多的也不过几百元，金额可能并没有大到足以让消费者“较真”维权的地步。事实上，一些App运营方之所以敢于玩这样的“套路”，就是瞅准了这样的消费心理。
谨记“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慎重开通免密支付和自动扣款
主持人：对于消费者来说，如何避免掉进“免费试用”陷阱？
和静钧：“免费试用”的语义解释是有环境限制的，切不可一看到“免费试用”，就急忙在商家准备的格式合同上打钩或表示同意。同时，有些格式合同比较复杂难懂，消费者在接受服务之前可以与客服多多交流，充分咨询之后，再决定怎么办。
朱昌俊：消费者可以主动采取一些防范措施，如关闭手机设置中的一些自动扣费服务选项，慎重开通免密支付、自动扣款等功能。在使用新的应用程序时，要习惯阅读相关服务说明，尤其涉及费用的条款，了解多一点就能减少一点掉入陷阱的概率。
宋旭光：消费者要谨记“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在点击订阅前，要仔细阅读相关的协议或条款，尤其是涉及自动续费、自动扣费的内容。一旦发现有自动扣费的情况，应在试用期满前，及时取消。
治理乱象，重点在重构供用双方关系
主持人：治理App“免费试用”乱象，您有什么好建议？
朱昌俊：在监管端，需要从源头进一步明确App扣费程序。比如，禁止App在未经消费者主动选择的情况下，默认自动扣费。或借鉴网购“七天无理由退货”的规则，要求App扣费也要赋予消费者一定时间的“后悔权”。应用商店要“守土有责”，对一些明显存在侵犯消费者合法权益情形的App，应用平台应该加强审核和监督，对用户评论反馈及时作出回应，将一些投诉量大的App拉入“黑名单”。如果应用商店有“包庇”行为，应该承担连带责任。
和静钧：App“免费试用”乱象的根源在于双方权利利益的失衡。在小额服务市场中，服务供应方或运营商具有规则制定、解释的支配权，消费者并没有足够资源与之抗衡。所以，治理乱象的关键就是重构失衡关系。方法之一就是建立快速高效的“互联网小额法院”，尽量最大幅度压缩诉讼成本，使这一类诉讼可诉、能诉。
宋旭光：治理App“免费试用”乱象，需多方发力。首先，监管部门应当进一步明确“免费试用”行为的合法性边界，明确规定商家在提供此类服务时必须履行的各项义务。此外也要及时处理消费争议的投诉，采取通报、约谈、责令限期整改以及下架等诸多方式纠正App违法违规行为。其次，经营者应当自觉主动按照法律法规，以显著方式提醒消费者注意相关内容，保障消费者的知情权、自主选择权和公平交易权，并建立便捷、高效的投诉处理机制。第三，消费者协会应当加强关于App“免费试用”陷阱的普法宣传，引导消费者提高防范意识，警惕消费陷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