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是我的同事,32岁,标准的80后。结婚7年,一直租房子住。最近他挺高兴,说这几年省吃俭用攒了三十多万,终于能付首付了。考虑到孩子9月要上小学,他们打算买个二手学区房。可后来再见到他,却听他沮丧地说:“毕哥,我那房子买不成了。”
原来他买房的事,与卖家已进入交易阶段,在与中介签合约的时候,他把首付定金18万和中介费、评估费等各种费用5万多都交给了中介公司。但过了一周,没等到房屋完成评估、可以办贷款的消息,却在报纸上看到这家名叫“科威”的中介公司,在西安资金链断裂、老板关门跑路的报道。
W傻眼了,给中介办事人员打电话,关机；到中介门店,关门；到办理手续的中介公司总部,也是铁将军把门,门口还围着几十个跟他有类似遭遇的人。大家想不明白,一个全市开了上百家门店的连锁公司,一个政府给了交易渠道资格的大中介公司,怎么能说关门就关门,还把所有人的钱都卷走了呢?再上网一查,科威加盟的是一家美国公司,已宣布跟中国公司脱离关系,而且公司老板还拖欠了员工几个月的工资。
“不到五分钟时间,我就觉得自己的中产梦破灭了,可我招谁惹谁了啊!”想不通的W,跟有相同遭遇的人去报案,组团拉横幅讨说法,所有努力都没有结果。后来他发现,受害者光在西安就有几百人,案值起码几千万,租房的、买房的,什么情况都有。
W的老婆在家不停抱怨,怪他办事不仔细。W也是一肚子委屈:我是在正规的中介公司办业务,又不是贪心搞非法集资被骗了,哪想到还有这种飞来横祸呢?就这么被折腾了小半年,W心力交瘁,身心俱疲,无可奈何地接受了两个词:倒霉、运背。过了一个月,房主中止了此前的交易,转身找另外的买家把房子卖了,W则“一肚子委屈,就是没处说理”。
在现代化的城市里,很多年轻人努力打拼奋斗,浇筑着自己的梦想。好像有个不错的工作,好像也是白领,好像有点中产阶级的眉目了,但实质上,都羸弱不堪。家人生个病,或遭遇点什么变故——就像W这样,马上就会发现,“回到解放前”真就是分分钟的事情。都说把命运牢牢把握在自己手中,可真能握得住的有几人?
就在上周,我另一个年轻的朋友,毕业两三年攒了七八万块钱,本打算用来娶媳妇,竟有人伪造他此前遗失且已挂失的身份证,到通讯运营商那里“补办”了手机卡,最终盗刷了他七万块钱。找运营商、找银行,都没有结果。即使本地媒体先后做了报道,也丝毫无法改变个体“倒霉”的轨迹。
我们都是社会的一分子,以某种方式嵌在这个时代洪流当中。每个人都秉持着前行的追求,但就个体而言,青春梦想常常不堪一击。所谓中产梦、白领梦,都要有一个健康的社会安全保障底盘。这绝对不是隔墙扔砖头的游戏——谁能圆梦谁会破梦,要看谁的运气好。
（责任编辑：武晓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