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几年我一直待在国外,对国内雾霾的印象,仅止于微信朋友圈里的那些灰蒙蒙的照片,以及种种调侃霾的段子。最近一次回国休假,终于对雾霾有了切身感受--刚到首都国际机场,一出机舱门就闻到空气中有一股辣辣的味道直呛口鼻。出机场,到西二环路,这种类似麦秸燃烧后产生的辣味一直如影随形。朋友说,这就是雾霾的味道。
记得2010年4月14日,冰岛埃亚菲亚德拉冰盖火山喷发,我从挪威前往冰岛采访。其间,我曾从冰岛首都雷克雅未克驱车160多公里去看火山的喷发,最近时距离埃亚菲亚德拉冰盖火山只有5公里。
冰岛紧挨着北极圈,4月中下旬还没有开春的意思。记忆中有山风呼啸,严寒刺骨,雪花纷纷扬扬,空气中也弥漫着一股辣味。辣味来自于随雪花飘落的火山灰--这种辣味与国内的雾霾颇有几分相像,大概因它们都是火的产物吧。
火山灰和雾霾都对人体有害无益。这种有害性,不仅表现在对人们健康和情绪的负面影响上,还体现在对航空等经济活动的影响,它们会严重扰乱秩序。几年前,往来欧洲的航班就因冰岛火山灰影响而大面积停航；现如今,飞往北京的国内国际航班也常常受到雾霾影响。
冰岛火山喷发,会造成周边几十公里范围有火山灰飘落,空气质量和能见度一段时间内也有降低。但它对西北方向的首都雷克雅未克影响不算太小,生活在雷市的十几万市民依然一如既往地呼吸着新鲜空气,市中心湖岸边孩子们在家长看护下喂食海鸥、野鸭和天鹅,呈现出一派祥和的景象。
火山灰是来自地球内部自然力量作用的结果,而霾主要是人类活动的结果。北京市及其周边省市数亿人口,火电用煤,取暖用煤,上千万辆汽车喷尾气,家家户户厨房里的烹炸煎炒,这些都为霾的形成提供着源源不断的原料。虽其势不比火山,但其害胜于火山。
对火山喷发,人类能做的是观测、研究、预警,必要时进行人员撤离；雾霾作为特定阶段、特定条件下的特定生产方式和生活方法的产物,是完全可以通过采取适当的手段得到有效治理的。这方面,世界许多城市都取得了不错的成绩。
冰岛是一个位于北大西洋中部、人口30万左右的岛国。得益于其处的独特地理位置、气候条件以及人口稀少的现实,冰岛火山喷发没有造成冰岛社会混乱。“晚霞映红了西边的天际,沿路的房屋里亮着灯,牧民们在吃饭。房前的山上,火山烟柱依然清晰,一轮残月挂在空中,好一幅月色火山图。”这是我那次写的《随笔:风雪踏访冰雪火山》的最后一段,颇有几分浪漫的色彩。
不过,对于中国民众来说,这份诗意的景象,恐怕短时间内不会出现在有雾霾的冬日里。尽管中国政府决心治理“霾”症,而且我相信力度也会越来越大,但世界各国的治霾行动都经历了很长的时间才有所成效。在相当长的时间内,有霾的日子还会反复出现,困扰人们。
从个人层面上讲,与其“霾”怨,不如逃离,去到人少但空气好的地方。离开,看似一个消极的选择,看似需要下很大的决心,但于人于己都不失为一个好的选择。只要想清楚人为什么而活,选择就会轻松很多。而从另一角度讲,人们不再过分扎堆在一起,环境压力也会相对小一些。
要想在没风的冬季,能看到夜晚头顶上的星空,空气新鲜得甚至会忘记了自己的存在,可能需要人们在追求城市生活的便利与身体健康之间做出选择,用一种可持续的方式活在这个世界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