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上现存最高、最古老的纯木结构建筑——应县木塔问世已有近千年。然而,目前这座稀世珍宝却遭遇着前所未有的煎熬:木塔身患重疾,内外交困,却因修缮方案久拖未决而难得救治。记者采访得知,就是这样一件稀世珍宝,其修缮却因种种原因而搁浅。24年来,木塔的修缮始终只是一个话题。(7月14日《半月谈》)
从新闻报道看,为保护木塔安全,从1989年起,我国就开始研究应县木塔的保护工作。1991年,国家文物局批准成立“山西省应县木塔维修工程领导组”,木塔大修工程启动。但一直到1998年,维修方案仍迟迟没有出台。导致20多年来,木塔的修缮仅仅处于讨论的话题之中,乃至所谓的修缮成了传说般的存在。与此同时,各方方对申报世界文化遗产一事却很是热衷。这真是一个尴尬的对比和嘲弄。
从常识看,修缮重要还是“申遗”重要,不难判断,更何况,毛只不存,皮之焉附?没有完整的应县木塔,“申遗”不就成了空中楼阁吗?这样的浅显道理,相信有关方面不会不明白,但是,何以出现了“申遗” 热衷化,“修缮”传说化的怪胎呢?学者阮仪三一语道破了玄机所在:很多人把申遗看得很重。旅游经济的发展应该有具体的措施和方法,比如说硬软件是否能跟得上,不能一味依赖门票收入。申遗在一些地方被看成是当地政府或相关部门的“发财”和“升官”的敲门砖,所以都想得到这顶“桂冠”,很功利。
简单地说就是,如果“申遗”成功,就等于拥有了“发财”和“升官”的敲门砖,而修缮工作做得再好,也不可能让有关方面和个人“发财”和“升官”。只是社会的利益在哪里呢?子孙的利益在那里呢?如果“申遗”仅仅是为了升官和发财,那我们需要这样的“申遗”吗?这样的“申遗”是谁的“申遗”
进一步说,“申遗”是为了升官和发财的逻辑并不仅仅存在于应县木塔身上,而是几成蔓延之态势。据统计,目前我国大约有200个申遗项目,其中约100个进入预备申遗清单,按照一个国家一年单类只准申报一个项目的规定,我国的申遗之路还要奋斗百年以上。而在热衷申遗之下,“申遗”本身的目的常常被忽视。国家文物局局长单霁翔已多次给“申遗热”降温:申遗只是一种较好的选择,而绝非唯一选择。更何况,申遗是一项保护活动,一种程序,不能给它过多的、过高的期待。申遗只是一个文化保护的牌子,而不是政绩和发财的“幌子”。
“申遗” 热衷化,“修缮”传说化的尴尬怪胎,表明有些地方并非致力于保护文化遗产,而是为了追求世界文化遗产的标签以及随之而来的收益。在此过程中,是否真的有助于保护“文化遗产”,根本不在考虑范围内。由此,也就出现了“24年来,木塔的修缮始终只是一个话题”。
进一步说,“申遗”所能承载的遗产保护之重是有限的,要知道,“申遗”成功者毕竟是少数,倘若都遗产了,所谓的遗产也就没价值了。我们也要明白“申遗”的另一种含义:“申遗”是迫不得已的最后之举,入选并不代表这种文化本身的价值就比别的高,很有可能是因为它更亟须保护。对应县木塔来说,更应站在“更亟须保护”的立场上进行审视。
完全站在经济和政绩利益的角度对待申遗,是完全忘记申遗原有目的的功利化做法。联合国教科文组织之所以把认可的遗产冠以人类,目的就在于强调这些遗产属于全人类,它既属于某一国家又属于全世界。这就要求我们不能在申遗成功中迷失,既要寻找传统的本原,又要避免掉入政绩和利益的陷阱之中。
因此,热衷“申遗”冷漠“修缮”的“申遗功利化陷阱”就要警惕,而追问也是必须:发财和升官的“申遗”是谁的“申遗”?木塔修缮传说了24年,还要等到那一年?
(责任编辑:周姗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