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 要
党的二十届三中全会审议通过的《中共中央关于进一步全面深化改革、推进中国式现代化的决定》提出，鼓励和规范发展天使投资、风险投资、私募股权投资，更好发挥政府投资基金作用，发展耐心资本。作为国内领先的创业投资和风险投资集聚地，深圳拥有培育耐心资本发展壮大优势。
深圳培育长期耐心资本优势明显
今年10月，平安人寿与深圳市政府合作设立“平安创赢—深圳市平安重大项目投资基金”，规模达到100亿元，首创“直投＋母基金”策略，在培育保险资金成为耐心资本上先行一步。作为国内创投发源地之一，深圳早在2003年便出台了全国首个地方性创投条例，为创投行业的规范发展提供了制度保障。自2016年起，深圳进一步加大对创投行业的支持力度，先后成立了千亿级市政府引导基金、百亿级天使母基金和种子基金，为创新创业提供了强有力的资金支持。目前，深圳私募创投股权机构数量和规模均居国内前三，培育了深圳市创新投资集团、深圳市高新投集团有限公司等一批优秀创投机构，形成了良好的创投生态。
一方面，深创投等机构持续加大对创新型企业的投资力度，重点支持中早期、硬科技领域的项目。2021年至2023年，深创投累计投资项目超500个，实际出资金额超400亿元，其中90％项目投资阶段为中早期，90％以上资金投向前沿硬科技领域，如新一代信息技术、生物技术、新能源、新材料、高端装备等，有力助推了一批已投企业在工业软件、半导体设备、新材料等领域打破国外垄断，推动产业升级和技术进步。今年1至5月，深圳市属企业实现研发投入79.1亿元，同比增长147.2％。截至5月底，深圳市属企业拥有国家级和省级创新载体88个，较2022年底增长26％；国家高新技术企业149家，较2022年底增长27％。这些都为深圳发展长期耐心资本奠定了坚实基础。
另一方面，丰富的金融业态也为深圳提供了规模庞大、活力迸发的创投市场。截至今年一季度末，深圳存续私募股权创投管理企业1700家，管理规模超过1.5万亿元，累计投向全国1.3万家创新型企业，投向高新技术企业投资规模3700亿元。
耐心资本能够给予创新型企业长期稳定的支持，帮助企业渡过研发投入大、回报周期长的难关，对产业升级和经济高质量发展产生巨大的带动作用。耐心资本是为发展新质生产力提供金融源头活水的重要保障，在支持原始创新、培育新兴产业、促进实体经济提质增效方面大有可为。
因地制宜优化发展耐心资本的制度环境
一是充分发挥本地政府引导基金杠杆作用。从提高政府引导基金投资决策效率、资金流动性以及利用率的角度出发，建议加强政府引导基金顶层设计、丰富投资方式和退出路径。探索在投资协议中嵌入附条件退出条款，依托份额转让，缩短政府引导基金回收周期，提高利用效率。同时创新评价引导基金退出机制，以政策目标实现情况为评价标准，淡化投资周期内经济效益评价，对项目给予更大的风险容忍度，从而改善深圳私募股权创投行业募资环境，充分发挥政府引导基金撬动社会资金的杠杆作用。
二是积极发掘本土金融和资本优势，引导长线资金投资。短期内，适当允许银行资金等金融机构资金通过资金池运作参与风险投资，不断提高国资、财政的资金久期耐性，可以起到增加风险投资“耐心”的作用。建议切实推动长线资金进入深圳股权创投领域，一方面将投资专精特新中小企业、深圳“20＋8”产业和高新技术行业的私募股权创投业务纳入银行、保险等机构资管业务的考核目标。另一方面引导深圳各银行、保险等机构完善内部绩效考核机制，树立长期绩效考核理念，提升投资经理开展私募股权创投业务的积极性。同时参考社保资金的管理模式，探索开展地方基本养老保险基金管理机制改革、企业年金监管政策改革，允许一定比例的基本养老金保险资金、企业年金投入私募股权创投领域。
三是探索多元退出渠道，缩短退出周期。创投行业的特殊性在于“以退定投，以投引募”。建议深圳率先探索在保障契约型股权创投基金信息披露透明度和股权稳定性的前提下，允许契约型私募股权创投基金作为非上市公众公司的股东退出。同时，推动国家层面逐步放宽上市公司股东减持份额限制性规定，提高基金退出效率。
四是积极营造一个中长期资金“愿意来、留得住、能发展”的市场环境。从中长期来看，稳定的政策环境，健康的资产流动市场、合理的监管要求，以及适度、必要、审慎的政府引导才是市场形成耐心资本的关键所在。一方面，对私募股权创投基金按照“实质重于形式”原则制定税收政策，探索不区分法律形式，统一以投资者作为纳税义务人，避免重复纳税。另一方面，在深圳探索与基金持有被投资企业股权时长“反向挂钩”的税收优惠机制，允许在一定范围内以投资亏损抵减应纳税所得额，实现持有期间越长、实际税负越低。此外，对于难以实现IPO的拟上市企业而言，并购重组是重要的投资退出方式，建议利用深圳地方立法权，在政策层面大力支持成立并购基金，为并购市场提供资金支持和专业服务，拓宽退出渠道，引导提升退出效率。
（作者系深圳市社会科学院社会所所长、研究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