纽约、芝加哥、西雅图、奥斯汀……由洛杉矶骚乱燃起的“火苗”，正在向全美蔓延。美国总统特朗普宣称要“解放”洛杉矶，并派驻了“比在伊拉克和叙利亚还要多”的美军。越来越多迹象表明，事态正在急剧恶化，“大战乱”的说法，似乎已不再是危言耸听的玩笑。

洛杉矶骚乱的直接导火索，是特朗普政府推行大规模驱逐移民政策背景下，联邦移民与海关执法局（ICE）展开了强力搜捕行动，其后的发酵却裹挟多重因素。其一，移民问题纠葛难解，示威者高喊反对ICE的口号，甚至焚烧美国国旗，挥舞墨西哥国旗，凸显了民间的极端不满和愤怒情绪之深；其二，美国州政府与联邦政府的矛盾公开化，特朗普在未经加州州长纽森同意的情况下调动国民警卫队，被后者视为侵犯了该州“主权”并发起诉讼；其三，共和党和民主党的缠斗不止，此次加州政府得到了20多位民主党籍州长的支持，而很多共和党人则站在了对立面，相当一部分政客还将之当成了捞取政治资本的“表演秀”。

“美国反对美国”，近年来渐成常态。据盖洛普民调数据，美国两大党派支持者的意识形态分野近三十年间急剧扩大。1994年，58%的共和党人自认为是保守派，到2024年，这一比例飙升至创纪录的77%。民主党人中自认为是自由派的比例也从1994年的约25%-35%，至2024年达到创纪录的55%。国会山骚乱、得州边境对峙以及洛杉矶骚乱等一系列事件，构成了一条美国社会凝聚力持续瓦解的轨迹线。

美国困境已不能归结为简单的政策失当或偶发的社会失序，而是一场波及政治、经济、社会多个层面的系统性危机。当持续的、广泛的社会失序和政治动荡的风险显著升高，社会成员之间以及民众与政府机构之间信任深度崩塌，政治暴力呈常态化趋势，或将美国推向一个更加不确定性的未来。而比具体的政治或经济指标更为根本的，是美国共享国家身份认同的瓦解。当一部分民众将身边另一部分人视为水火不容的敌人，而非仅仅是政见不同的对手，甚至从道德上否定对方的合法性时，国家的根基便已松动。所谓的“大战乱”，可能并非一场突如其来的大规模内战，而更像是一种“慢火煎熬”式的长期危机。

更具讽刺意味的是，一些曾被视为美国民主制度优势的特征——如联邦分权制衡、言论自由以及活跃的政治辩论——在当前的极端环境下，反而被扭曲和利用，成为加剧分裂的工具。联邦制变成州政府和联邦政府相互掣肘的工具，言论自由沦为虚假信息和仇恨言论的温床，政治辩论退化为不同派系之间的攻讦。美国政治文明的恶化是一个多维度、系统性的过程。其内部矛盾的激化，不仅深刻影响着美国自身的社会稳定和政治走向，也对全球格局产生着不容忽视的影响。

（作者单位：对外经贸大学国际发展合作学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