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美国政府已经在停摆后开张,奥巴马总统的麻烦却并未结束。因为奥巴马医改的支柱之一“健保交易所”运营噪音不断。联邦政府为无医保者在线购买保险所设的健保交易所网站频频卡壳,连奥巴马本人也批评这种状况不能容忍。在美国政坛和民间的抱怨声中,其实隐藏着改革启示。
首先,美国重要改革的启动日期往往并非瓜熟蒂落之日,而是选择对主导党派政治操作便利的时刻,这种人为“一刀切”的时间点有可能会与改革配套环节到位的节奏不匹配。健保交易所的启动日是今年10月1日,这是2012年大选后的新财年首日。一旦共和党反对其运营,自然会导致医改和预算捆绑进而造成政府停摆危机,今年的政府停摆证明民主党得到的民意分更多,这一时间点的设置对民主党有利。去年大选后奥巴马继续留在白宫,大选后政府对医改法案的补充实施细则使得网站设计将考虑更多新内容。该网站的主承包商C G I公司的副总裁谢丽尔·坎贝尔(Cheryl Cam pbell)10月24日在国会作证时坦言,在网站整体测试运行不充分的情况下,联邦政府强行要求网站启动。欲速不达,民众半年的购买保险期限被迫延长的可能性较大。
其次,健保交易所的难产是美国推进重大立法道路艰难的现实写照。医疗等改革涉及的利益攸关方众多,各团体的利益代言人都在法案中加入有利于自己阵营的“糖果”或是会伤及政敌的“木马病毒”,各方都希望在10年2万亿美元的改革成本面前损失最小、受益最大,这就使得立法繁缛化和特例众多不可避免。美国又是个万事讲求规矩方圆的社会,医改法案从2010年通过的两千多页“增重”到目前的超过两万页,相关法规叠起来超过七英尺高,健保交易所网站的承包商多达55个,用户登录网站的同时,网站要将其资料同国土安全部、国内税收署、社会保障署、国防部等多个政府数据库进行比对。在所有美国人紧盯该网站运行状况的背景下,复杂的医改负重前行,而执行进程中的任何波浪都可能被放大并被当作政治武器。
最后,美国建国之父在国家权力划分上有重州权、轻联邦权力的倾向,这种分权传统使得地方政府和美国民众对任何联邦政府推动的重大改革都心怀警惕或是用脚投票,奥巴马医改所遭遇的波折就是鲜活例证。医改法案要求各州建立健保交易所网站,但是只有纽约、加利福尼亚等14个民主党影响力较大的州主动响应,其它36个积极性不高的州都由联邦政府参与设立网站,目前出现问题的网站不是各州自己建立的网站,而是联邦政府参与建立的网站。换言之,就是地方政府把烫手山芋扔给了联邦政府,联邦政府又没有端稳惹出的风波。
观察人士指出,各州自己建立的网站采取让登陆者先查看医保产品再登记购买的模式,不容易让登陆者马上就因为填报财产等信息而遭遇网站卡壳;联邦政府设立的网站反其道而行之,隐含要催人尽快购买医保的潜台词。奥巴马医改的另一个支柱是让联邦政府和地方政府共同出资的医疗补助计划“扩容”,由于美国绝大多数州政府不允许像联邦政府那样赤字运营,这一改革会增加地方政府的配套资金压力,因而共和党掌握的美国约一半的州对此说不。
健保交易所网站风波折射出在美国权力分配格局和利益集团众多的背景下,推行重大改革,需要妥善平衡地方和联邦政府的财权和事权,并给改革的启动预备充裕的时间缓冲。